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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出来的初恋(4)+番外

天色迷蒙。

二楼通往一楼的露天铁楼梯冰凉凉的。

陈遇踩着楼梯轻手轻脚下楼,还是惊动了房里的父母。

“阿遇,起这么早?”

“睡不着。”

房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陈母拿着木梳子出来,边梳理头发边问:“昨晚你几点睡的?我怎么感觉半夜你还在走动?”

陈遇拎了水壶去接水:“画的不好,只能多练。”

陈母担心女儿的身体:“你回来都那么晚了,不差那点时间。”

“集训只有三个月,一月份就开始单招了。”陈遇去给院子里的几大盆芦荟浇水,“我学画学的晚,基础不扎实,不抓紧时间不行。”

陈母弄掉梳子上的发丝:“小珂画的好不好?”

“好。”陈遇说,“她是画室画得最好的。”

陈母立即从屋檐下走到院子里:“那叫她多给你提点意见,你能少走弯路。”

“周末你们放假,你把她叫到家里来,妈做好吃的。”

陈遇撇嘴:“我们没周末。”

“……妈忘了。”

陈母叹气,现在的孩子上大学,竞争大,不管是普文普理,还是美术,哪条路都不好走。

陈遇在大桥上看到了江随,她把车龙头一转,往那边骑去。

江随嘴边叼着阿尔卑斯棒棒糖,一手抄在口袋里,一手搭在护栏上,屈指跟着耳机里的歌声节奏敲点。

手指一顿,他半阖的眼掀了掀,望着从淡金的光晕里骑着自行车过来的女孩。

眼眸里的冷漠跟漫不经心瞬间消散,突增几分深情。

灌汤包来了。

陈遇读懂少年的眼神,不禁抽了抽嘴,她把车停在江随面前,单脚撑地:“不就是个包子,有必要在桥上堵我?”

江随咬着棒棒糖,白色小棍子一抖一抖:“两个。”

陈遇:“……”

“再说,”

江随拿掉棒棒糖,烦躁地“啧”了声:“昨儿就因为几句话,画室传他妈的沸沸扬扬。”

见女孩乌黑的瞳仁里波澜不起,他忽地生出一股趣味,朝她前倾身体,凑近看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白瓷般的脸上:“还是说……”

“你希望跟我有什么?”语调放缓,裹着些许轻佻。

陈遇无动于衷地吐出三个字:“我有病?”

江随第一反应是耳熟。

末了想起,他也是这么回的谢三思,一字不差。

江随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这方式我挺常见的,欲擒故纵。”

陈遇木着脸:“你很自恋?”

江随鼻子里发出慵懒的音:“是啊。”

陈遇:“……”

江随逗女孩的兴致来的突然,消失的也很突然,他把唇边的弧度一收,面色淡漠地直起身,将棒棒糖塞回嘴里。

“运河的风景很不错,尤其是早上,能引人思考。”

江随靠在护栏上,风撩动额前发丝,轮廓分明清晰的脸上神情闲散:“人为什么活着,想活成什么样,未来要怎么走,都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陈遇面无表情地听他装逼。

江随肚子饿了,逼没装完就草草收尾,咔咔快速吃掉棒棒糖:“包子呢?”

陈遇捞了背包打开,拿出一个橙色保温盒。

天边的阳光渐渐明晰,女孩一头发丝金灿灿的,有一缕被风送到了江随眼前。

江随吹开那缕发丝:“小黄毛儿。”

陈遇冷眼一扫。

江随十分无辜的样子:“你确实是黄毛,我也没扭曲事实,不是吗?”

陈遇脚一勾踩踏板,作势要走。

江随拽住她的车后座:“好了好了,陈同学。”

灌汤包要紧。

陈遇按着保温盒:“包子给你,昨天的事两清。”

江随的视线挪上去:“好吃才两清。”

言外之意是,不好吃,没完。

陈遇没再跟他废话,把保温盒一开。

江随微愣。

保温盒是一格一格的,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个灌汤包。

整整齐齐,显得小巧精致。

陈遇用指甲抠开灌汤包上面的那层透明盖,一股纯正的香味顷刻之间冲了出来。

“你拿一下。”

没动静。

陈遇抬起头,发现少年在用深邃炙热的目光凝望灌汤包,她嫌弃地提高音量重复一次:“拿着。”

江随回过神来,郑重接过保温盒。

那架势,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陈遇腾出手,在背包外面的口袋里摸出一小袋吸管,给他一根。

江随轻嗤:“这么有仪式感。”

“那我怎么吃?”他拿走吸管,挑挑眉,“直接在盒子里……”

话没说完,就见一只细软的手伸过来,端起最外面的一格。

江随:“……”

尼玛,这保温盒里的格子竟然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