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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三个大佬的白月光(4)

说什么可惜,其实分明在内心阴暗处嘲笑他是阴沟里的老鼠,不会有未来,即便有,也是最底层、最卑贱的那种人,从他和他母亲的遭遇汲取几分高高在上的快感罢了。

——“是挺可怜的,但说实话,他脸上那块疤,让我看了真有点吃不下饭。”

——“我都不敢让我家孩子同他玩,怕被吓出阴影来。”

——“对对,哈哈哈。”

尖锐、刺耳的邻里笑声总是在杭祁抱着书包下楼时,戛然而止,他们享受性地看着小小杭祁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刹那变得毫无血色,不止如此,他们教唆小学里没有任何小孩和他玩。小孩子们比起大人更加残忍恶意,更不知道收敛。

他们会天真地拽着杭祁耳朵,问:“听说你是残疾,‘残疾’是什么意思?”

残疾的意思就是,被抑郁症发起疯来的母亲用开水烫在背上,被一耳光掼在侧脸上,耳朵嗡嗡响,时间长了,不知道是哪一次,开始一只耳朵弱听,渐渐的,惊恐地发现那只耳朵再也听不见任何哪怕是讥嘲讽刺的声音了啊。

小杭祁不敢哭,站在墙角,后背贴着墙,被推搡,看起来像是快要倒下去。

他不敢从墙角挪开,一次又一次听不清上课回答问题,被发现是半个聋子也就罢了,他更怕被发现背上那些狰狞难看令人害怕的伤疤。

还是小孩子的杭祁避不开母亲的发疯,只能哭着爬到床底下去,哭着求她:“疼,妈妈,我疼,别打了。”没用,哭得快断气了,也没用。

母亲偶尔也有正常的时候,愧疚地摸着杭祁身上的青紫红肿,抱着他哭:“妈妈也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她正常的时候,杭祁的天就晴了,她还对杭祁说,到时候给他买助听器,他就能像正常小孩一样了。

那时杭祁心中雀跃,以为妈妈至少还是爱自己的。

但她发疯的时候越来越多,越来越变本加厉。

杭祁在暗无天日的阁楼,逐渐从一个毫无还手之力跪在地上满脸泪水苦苦哀求的幼童,扭曲成长为身形瘦削身上总是带着斗殴伤痕的冷漠少年。

他终于不再抱有期待。

直到他将母亲送去精神病医院,因不足十四岁被孤儿院接收那一天。

他也没有等到母亲承诺的助听器。

……

但是没关系,他可以自己买,他搬了家,独自居住,转了学,打工赚钱,交学费,一个人吃饭睡觉,但过去他格格不入,如今他仍然无法摆脱这种格格不入。

他的助听器被藏得很好,没有人骂他残疾。

但是仍然没有人不嫌弃他,真心对他好。

这个念头本身就很可笑,杭祁认为永远不可能有人会对身处泥潭的自己伸出手。

所有人见到他脸上的疤痕,都会撇过头去,掩饰眼底的嫌恶,若是等再知道他残破的听觉、背上的疤痕,那厌恶必定会翻倍,变成讥嘲和怜悯。

然而真是可笑啊,明明不抱有任何期待,可又总是。

总是抑制不住泛起一点点卑微的渴望。

……

杭祁被噩梦惊得一头冷汗,从桌上抬起头时,才发现两节课已经过去了,他嘴唇烧得干燥起皮,苍白无血色,坐直身体比趴着更加难受。但他不打算继续趴着,害怕继续陷入那种梦魇。

窗外的大雨,老师机械讲课的音调、冷漠的同学,显然比那梦让人安心得多。

他单手支着沉重的脑袋,另一只修长苍白的手翻开书,拿起笔,眼眸困顿,随意写画。

杭祁记性很好、过目不忘、成绩也很好,说起来可笑,这或许算是老天对他的一点补偿。

杭祁足足睡了两节课,坐在前面的谭冥冥足足扭回头,观察了他两节课。

越观察,谭冥冥越发确定几点。

杭祁倒数第二排靠窗,这不是标准校园主角座位么。

每天上课都在睡觉,偶尔睁开眼也一副睡不醒的茫然样子,还次次年级第一,这他妈,过分了吧。

不是主角也是个戏份不少的重要角色。

谭冥冥忍不住猜测起杭祁的遭遇来,一般来说,重要角色都有个特殊成长经历,要么富二代,要么小可怜,而杭祁这少年一副病容,衣着朴素,看起来就像是后者。至于细节如何,单亲家庭还是孤儿,谭冥冥却是无从得知。

杭祁向来独来独往,不与人沟通,班上没有了解杭祁的。

课间她试着向班上的学习委员打听了一下,却遭到学习委员诧异的眼神:“你打听那个丑八怪干什么?”

——丑八怪???

谭冥冥差点一口盐汽水喷出来,丑吗?不丑吧,她寻思着,要没有脸上的疤,杭祁这颜值得全校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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