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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县令小仵作(120)

不知道的人听了,指不定要以为那位令人尊敬的裴大人已经仙逝了……

一群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纷纷点头,显然都非常认同。

稍后,众人散去,周鹤与副堂主彭彪才细细问了经过,听明白原委之后也是半晌无语。

彭彪又急又气直挠头,把桌子拍的啪啪响,“之前我就说我婆娘的妹子不错,你几次三番的推了,这可倒好,偏去外头给人骗了。”

宋亮一听就小声嘀咕,“二嫂那个样儿,她妹子……我不要!”

彭彪把眼一瞪,还要再劝,头大如斗的周鹤忙伸开胳膊往两边一推,熟练的打圆场和稀泥,“大热天的,都少说两句吧,听的人头晕上火的。”

这俩小子,啥时候能叫人省点心?他也才不过四十岁的人,可每每早起都能在枕头上收集到好多头发。发妻也时常抱怨,说再这么下去,他的发簪都快簪不住了……

“如今衙门接了案子,我们也可以暗中帮忙打听着,这里是咱们的地界,难不成还能叫他们跑了?”周鹤到底是大哥,说话就是靠谱,三言两语就把本也没怎么太放在心上的宋亮给安抚住了。

宋亮嗯了声,忽然又问自家堂主,“大哥,你知道咱们这的知府换人了吗?”

“你一走四个月都知道换人了,”彭彪就大咧咧道,“我同大哥整日守在这里,怎么可能不知?”

周鹤点头道:“知道是知道,只是还没寻个合适的由头前去拜会。对了三弟,你才从那里回来,他长什么样?是不是老裴大人那样和气的人?好不好相处?”

听说朝廷的官儿都挺瞧不起他们武人的,裴老大人是个例外,可千万别一换人就把如今的大好局面弄僵了。

什么样?宋亮眨巴着眼,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张满是威严的脸,想了半天才非常谨慎的说:“跟老裴大人不大一样,但好像也不难相处。”

听他说前半句的时候,周鹤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等听了后半句,便又松了一口气,搓着手道:“不难相处就好啊,咱们还指望更进一步哩!”

他回头看了外头演武场一众干劲满满的兄弟,脸上洋溢着名为希望的光辉,“这一批里多有好苗子,等咱们练出来,我就去探探路子,看能不能借借以前老裴大人的光,再试试往衙门甚至是禁军里输送些个人才。”

中央禁军他们是不敢指望了,可地方上也有驻扎,或者直接是地方军,那门槛就低得多了,若能进去,混个小官儿当当,当真是光宗耀祖。

如今世道变了,吃江湖饭风险高,而且还很难混个温饱,哪里比得上进朝廷和衙门口里端着铁饭碗?体面光鲜还稳定,姑娘们最愿意嫁这样的汉子了!

做堂主,他很有必要替兄弟们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包括终生大事。

不过自家三弟……确实是失算了!

“大哥,我不在期间,有什么事吗?”宋亮关切的问道。

“你别说,还真有!”经他一提醒,周鹤总算想起来前儿被人踢馆的事儿,忙三言两语说完了,又拍着大腿唏嘘道,“可惜当时你不在,不然指定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打过是不可能打过的了,但习武之人不就应该在不断与人交手中学习进步吗?自家三弟是他们几个兄弟之中天分最高的,若果然能与那人交交手,说不定也能长进不少呢。

宋亮一听,果然也遗憾非常,可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总觉得大哥口中形容的那个人莫名有点耳熟。

是不是在哪见过?

——

这是庞牧转文职以来第一次遇见的扎火囤案件,他表示十分重视,打发走了宋亮就叫人开了例会。

因晏骄一次次的出色表现,如今大家已经将她定位为半个刑侦人员,每次例会都有一个固定座位,如今还是像以前一样坐在庞牧右手边。

听庞牧说了宋亮的报案过程后,饶是晏骄见多识广,也不禁有片刻错愕。

那话怎么说来着?

我抽烟我喝酒我泡吧,但我是个好女孩儿;

我纹身我练武我吓人,但我是个守法公民……

她突然就有点体会到日本黑道分子企业化合法经营,卖糖块、卖表情包创收的感受了呢。

庞牧插着腰分析说:“那个骗子团伙已经知道宋亮的底细和身份,想必也胆战心惊,必然不肯在城中多呆,只怕这会已经出城了。我已吩咐下头的人将宋亮描述的画像分发下去,又做了几样伪装图例一并画了,想必过两天就能有消息了。”

图磬点头道:“属下已分派人手四处查探,如今是夏天,他们能做的伪装有限,应该不会太难。”

天气这么热,大家都能穿多少穿多少,身上大凡略多点东西都会让人觉得奇怪。而且又容易出汗,伪装很容易被冲刷掉,故而对于擅长伪装的人士来说,无疑非常影响发挥。

但是冬天就不同了,大家都能穿多少穿多少,裹成熊也不会叫人多看一眼,天时地利,显然是个极其有利于想象力和创造力发挥的季节。但对于衙门追逐人员来说,无疑是噩梦……

如今受害人又积极主动的配合,己方堪称占尽优势,如果还不能尽快找出那一伙人的行踪,实在对不起身上的官袍。

不过话说回来,捉奸捉双、捉贼捉脏,就算回头他们抓到了人,钱这玩意一花出去就找不着了,万一他们不承认也是个问题。办案讲究人证物证俱在,单纯有宋亮的口供,不足以为凭啊!

最要命的是,更何况他还被人按着画了押,说那些东西是他主动赠予的,人家完全可以说他是当时财迷心窍双手奉上,结果提上裤子之后翻脸不认人……这就很麻烦了。

廖无言都不知是不是该佩服那骗子团伙办事缜密了,“如此看来,还是拿个现行最合适。”

哪怕定不了以前的旧案,可好歹能用新案惩治一二。

话音刚落,众人脑海中好像突然就有个小人儿极其轻微的拨动了一下弦!

众人飞快的交换下眼神:

啊,何等熟悉的场景,何等熟悉的走向!

不光他们,廖无言说完后自己都后悔了,直接干脆利落道:“想都别想!”

以前自己已经被这群崽子坑的去勾引了一回妓女,难不成如今还要去勾引骗子?

庞牧笑得十分憨厚,搓着手道:“瞧先生您说的,好像我们逼您什么了似的。”

廖无言冷笑着白他一眼,你们是没说,可心里想的明白儿的!

如今他夫人孩子都在呢,怎能再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齐远忍不住怂恿说:“可先生啊,这事儿确实得拿个现行才好啊!如今他们一朝得手,谁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才会干下一单买卖?被动等待不是咱们庞家军的做派!可咱们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办这事儿又必须得叫个信得过的人去……你瞧瞧大人,再瞧瞧我,再瞧瞧老图,他都不是这块料啊!哥几个又蠢又不懂得见机行事,关键是浑身匪气,傻子也知道不会上钩了。”

齐远虽然平时二傻子似的,可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备用选项堵死了。

正如他所言,庞牧常年纵横沙场,久居人上,一身气势什么都遮掩不住,瞎子也不会主动上前送死。

齐远一身猴儿气,两只眼睛里恨不得蹦出精光来,指望他装傻?

至于图磬,到底是从小大家子里长起来的,恨不得骨头缝里都透出富贵来。能打能杀但也有小脾气,如今外出办案还有点娇气呢,偏年纪又最小,大家都爱多照顾一把……

而且说白了,图磬跟宋亮完全是两个极端,但凡将宋亮定位目标的惯犯团伙,就绝不可能招惹这样的公子哥儿。

还有齐远说的另一点,就是这事儿目前的主动权并不完全掌握在他们手中。

若是那伙骗子动作慢,尚且在附近徘徊倒也罢了,可万一对方突然逃窜后决定金盆洗手了?又或者是要潜伏上个三年两载的再干,难道他们也等那么久?

他们毕竟初来乍到,虽然裴老大人是个好官,但水至清则无鱼,谁能保证下面的人都如他一般干净耿直信得过?

廖先生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击,心中一刻不停飞快的将手头的的人都挨个儿,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