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推开阳台的门,便扑面而来一阵寒气和烟味——
寒气可以理解,毕竟是露天阳台。
烟味?
叶籽心放眼望去——
阳台没有开灯,清冷的月光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一个又孤傲又孤独的背影,他懒懒地依站在阳台的栏杆上,而他手中忽明忽暗的香烟,宣告着她并没有看错。
“…………”叶籽心知道对方一定知道她推开了门,她轻轻出声,“陈先生……”
陈楚砚没有回应,只是慢慢地抬起那只夹着烟的手——香烟的前段猛地亮了一下——是他在狠狠地吸烟。
叶籽心慢慢地走了过去,和陈楚砚肩并肩地站在夜风里,远远眺望着凄凉的夜景。
两个人静静地站了几分钟,叶籽心轻声打破平静:
“陈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楚砚冷冷地笑了起来:“又要问‘情哥哥’是什么意思吗?”
“…………”叶籽心被堵住了,她在黑暗中嘟了嘟嘴,他不提“情哥哥”的事还好,一提她就…………
有点生气!
不过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她轻轻地吁了几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陈先生,你为什么会喜欢冒险呢?”
许久,陈楚砚都没有回答,直到一阵夜风差点吹掉了叶籽心披着的保暖毯,他那比夜风更冷的声线才缓缓响起:
“我在十五岁的时候,迷上了极限冒险运动,大概是因为我的人生太一帆风顺了,不管是学业还是其他的,就没有一件可以难倒我的事情,那个时候,不管我做什么,都像是喝白开水一样无聊,没滋没味。”
“所以……”叶籽心微微侧过脸——陈楚砚那张精致的脸在冰冷的月光下若隐若现,显得更加阴沉神秘——她试探着问:“陈先生,你是想……想不那么无聊才去冒险的?”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叶籽心都以为陈楚砚不会就她的问题给出任何答案的时候,却听到陈楚砚用比之前千倍轻万倍柔的声音,那像一条理智又浩荡的长河,波澜不惊地在她的心上流淌而过:
“喜欢冒险、喜欢极限运动、喜欢在钢丝上行走的人,大多数是对乏味枯燥的人生无奈了、绝望了,只能通过未知的危险事物寻求刺激罢了,不然一个人活着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叶籽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陈楚砚影影绰绰的侧脸,鼓起勇气,柔声慢语地问:“陈先生,你说过自己不是好人,你和宫妍姐姐不同,你并不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那么……你为什么要救下我呢?”
第42章
黑夜之中, 凉风吹过。
叶籽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黑暗之中的陈楚砚。
只见他慢慢地抬起手,狠狠地吸了两口烟, 又再次放了下去, 胳膊就那样随意搭着阳台的栏杆,从头到尾也没有回答叶籽心的问题。
很快, 陈楚砚便抽完了一支烟, 在他甩开打火机,燃起第二支的时候, 懒洋洋地问:“这个问题我是不是在一开始就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他的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笑容却轻柔:“……我是救了你吗?”
叶籽心:“…………”
对于叶籽心来说——“买”也好, “救”也好, 都没什么本质区别, 他拿了四十万将她带离地狱是无可厚非、板上钉钉的事实!
“陈先生……”叶籽心扭过脸,不再看陈楚砚,而是微微抬头眺望夜空, “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我想问什么问题的……”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陈先生,你又何必和我玩文字游戏呢?
陈楚砚站在夜风之中,沉着地吸着烟, 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然后他朝外面的夜色看了一眼,“果然是京城的冬夜,也可能是站的时间长了,有点冷, 之前还不觉得,进去吧——”
说完,陈楚砚便灭掉指尖的香烟,先行转身从阳台走进屋里。
“…………”叶籽心裹了裹身上的保暖毯,微微叹了口气。
陈楚砚的态度再清楚不过了——
看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有的问题是你可以问的,可有的却不是……或者你问了,他也会保持沉默。
陈楚砚离开之后,叶籽心又吹了几分钟的风,也慢慢地走进屋里,轻轻地关上通往阳台的门。
刚才那个问题,她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
当叶籽心回到餐厅的时候,大家已经吃完了晚饭,正好起身正要前往棋牌室——
叶籽心让开路,他们走出餐厅,而叶籽心却走了进去。
她小心地端起残汤剩饭——如果剩下特别多的就放到一边,如果宫妍不想再吃,她可以带回去,如果剩下的不多,她就可以直接吃掉,如果几乎不剩下什么的,她就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