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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子与鞭子(2)

有人带了头,余下的人都会跟着说。跟从团体的好处是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异类。而我通常却说不出来。

“再见,大家好好休息,星期天不要玩地太累。”经理笑盈盈地对大家说。她自动站在人群旁边。这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如果她站在人后,大家都会感觉到痛苦,站在人前,那就是滥用职权。

她是我的上司,我来这里工作有五年时间,我和这位经理之间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有上司,而我的上司才是她下属的下属,而我的工作范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和她说话。

我庆幸是这样。因为我认为和旁人联系越少越好,因为一旦有联系就意味着牵扯,见面要打招呼,要记得她的名字表情喜好,还要费心去记她上次做的事情,争取在见面时说出‘你今天的发型变了在哪里做的真好看’或是‘你为什么不穿上次那件绿色的衣服’这样的话来。

“今天很冷吗?”她略侧过身,面向我,开口说话。

我用了大约半分钟时间才意识到她这句话是针对我的。

我注意到她在观察我的脖子。我抚摸着脖子,我穿着高领,领子里藏着秘密,柔软的羊毛衫和肌肤摩擦时候的痛觉让我清醒,那是上个礼拜的事情,而现在不小心造成的伤口应该已经愈合,只留下乌青才对。我意识到自己的抚摸持续太久了,强迫自己放下来。

“有点冷。”我小声说。并不那么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你一直都穿这么多,是身体不好的缘故吗?”

“我怕感冒。”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挤进人群中,希望我的离开不会太突兀,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地像是被迫被挤进来的姿态。

我不喜欢和她说太多的话,她的声音会让人放松,很容易产生认同感,但是对我来说那是最可怕的事情。

☆、第 2 章

如果在街上看见一只野狗,不要蹲□去和它对视,不要给它喂食,如果要投喂也要放下以后远离,不要让它看到你。因为它会跟着你跑,直到你走上公交车,把它甩在后面。让它再一次失望。

不是所有的灯光都能驱散人心中的黑暗,也不是所有由灯光带来的光亮能让人喜欢。

我回到家已经是凌晨。进门以后没有开灯,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脚跟踩到冰冷的地板,保持了一整天的身体被强行矫正回到正常的姿势,肌肉得到放松,在刹那之间释放出神秘的神经冲动让人舒服下来。

忍受煎熬,为的是如释重负的那刻。

我对自己的房间了如指掌,这里的东西都会保持原样,不会改动,一成不变的房间给我安全感。

今天和我聊天的陌生人再没有上来,我看到日历,看到明天这个时间被用红线花了一个刺眼的结,我如同收到了一个信号,身体开始激动起来。

我变得不像我自己,或者说我是变成了真正的我。

我:我把她定义为主人。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我是指现在的我。也许作为她奴的我了解她胜过世界上其他人,但是现在的我还是清醒的正常的安妮,我只知道我在期待她。

她不希望我知道她是谁,我也不希望她知道我。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契约是最简单的。

我们有约定,我会在公园门口等她,那里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人越多就越容易被忽略。

我坐在长椅子上,走过去不到十米就是碰碰车,小孩子在里面玩,大人在旁边的栏杆上靠着陪笑,在过去是过山车,尖叫声不断,在飞跃到最高时以为可以摆脱地心引力而飞起来,却被绑回地面,失望与喜悦交叠。

我闭上眼睛,自觉的行为,不看她,不去猜测她的身份,当我闭上眼睛等待时我就进入了状态。

等待是一个漫长凝固的过程,好像我是果冻中的一粒果粒,世界是喧闹的,我的心是安静的,心如止水,如冰。

我知道她会来,因为我的脖子上有她的枷锁。

她走过幼稚的小孩、布满尘埃的布偶、皱着眉头疲倦至极的大人来到我面前。

她的高跟鞋声音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声音,我在人群中分辨出她的脚步声,死寂的心开始跳动,我知道我现在是属于她的,她来寻我了。

她牵起我的手,我会紧闭双眼,不会睁开,我会安分,没有她的命令我不会开口不会睁眼不会呼吸。

她命令我上车,呆在她的车后座,她告诉我她带我回家。

陌生人:这是你们之间的暗号?

我:是契约。如同你铺开一张纸,写下第一句话,规定何时开始何时结束……

我:我喜欢她说回家。好像那是她为我准备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是为我而烧的,大小是只容我一个人,再胖一人的人钻不进去,再瘦一点的人会不舒服,独独是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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