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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在上(165)

外面的男人口音不似这里那么明显的,好像是少时离家到处行商的游子,走得地方多了,家乡的口音也变得淡了,他指着唱曲子的女娃说这人好似凤家小姐。

“你说的是凤天城原先最富的那家小姐?”

“还能是哪家,就那家。”

“天下第一美人会长这样?”听者不信,当他是玩笑。

商人却说:“我王武何时唬过你,说的当然是真话,我家表舅在金家当差,一日他喝醉骂金家的主子不把他们当人,白天做事晚上也不得停歇,拿着张画卷到处找人。我说那是劳什子人,他便拿出画卷给我看,一个摸样平凡的小女娃,到处都是这样子,他却说这人是凤家小姐,你说好笑不好笑。”

“定是骗你的,你当真信了?”

……

不离深情凝滞,自茶馆走出往桥头杂货铺去的路上,脚步加快,恨不得有翅膀送她到那里去。

她想着那人说的话可有几分真实,越想越是害怕,这好端端的日子是不是要被毁了?

现在的日子平静安稳,谁也不欠着谁,凤宝宝也不再是凤家小姐,她也被金家休离,压根没想过当什么皇帝夺什么权,只想着平平静静两人携手过完此生,但是外面的人总不叫她们如意。

她脚步急促,走过匆忙的人群,并不宽敞的小街,看到自家店铺的门开着,门口那陈旧的招牌在阳光中是暗红颜色,她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是加重了忧虑。

她大步跨进门,一进门就喊小姐,可是没人回她,铺子里安静的叫人害怕,小东西都放在柜台上,阳光洒在上面,仿佛浮着一层金光,尘埃舞动,供人试用的胭脂盒子还摊开着,里面鲜红胭脂有轻微龟裂,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不被人打扰。

她手中的绫罗绸缎落地,散开成了五色的云彩,她匆忙跑过去,在上面踩出了脚印。

“小姐,你在那里?回我话啊!”她大声叫着。

小铺子没多大地方能藏人,她就算是找遍了,也不见人。

她在里面忙的满头大汗,心急如焚,隔壁药铺子里的小伙计这才听到她的声音,过来,说:“李夫人,你是在找宝儿么?”

“你可见过我家宝儿?”不离上前一步焦急问。

小伙计不曾与女子接触过,有几分窘迫,挠着头说:“适才宝儿晕过去了,是我家大夫发现叫我把她背到药铺里的,她现在好好睡着,我家先生在为她看病。”

“她为什么会晕过去?”不离高声问。

小伙计支支吾吾说:“我家先生也没有说,我只是……只是学徒,怎么知道那么多。”

“带我去。”不离催促道。

小伙计见她焦急,便小跑出去,把她带去自家药铺里。

药铺里没有他人,生意冷清,唯有大夫的娘子养着的老猫与一只黄犬趴在门前睡觉。

不离快步冲进去,猫猛的被惊醒过来,竖起全身的毛。

她走到里面,刚要出声叫小姐,大夫先行一步叫她不要出声。

大夫把她带出屋子,不离焦急问:“她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夫看了一眼屋子内侧床上躺着的人,对不离说:“你知道她是什么状况么?”

“小……小姑她自幼便是体弱多病,一直服药不断,到了这边就断了药,有些时日没有服了,可是,她最近气色越发的好了我以为……”

大夫说:“你给她服的是什么药?可否列出给老夫看。”

不离拿来纸笔,把心中默记的药方写下,大夫拿去仔细看后说:“老夫不才,从未见过这些药物,也看不出这治的是什么病,但是按理说,这是服用这些药,在体内不该产生毒……”

“你是说她中毒?”

“李夫人你稍安勿躁听我说来,我看你家小姐脉象奇异,于是自脖子部位取了一点血出来,自伤口处渗出的血颜色如常,但是一旦放进水中却沉到水底,不能溶解,我便是猜测,她的体内有毒,而且是沉积许久的剧毒。”

“不会的……”不离顿时懵了,她失去了表达的能力,傻傻的看着大夫,惊讶的表情凝固在她脸上。

“你随我来。”大夫带她到屋内。

简单却布置素净的屋子内侧是一张小床,凤宝宝安静躺在那里,一如往常一样休憩,她的脸色红润,嘴唇是花瓣一样的红,细长的睫毛垂下,挡住明亮的眼睛。

大夫取出银针,自她脖颈之上插进,不离屏息等待,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带血的银针放入清水中,非但没有像普通人的血一样划开,反而像沉重的水银慢慢沉到碗底,成了一滴不化的血。

“老夫看不出她中的是什么毒。”大夫说得直白,叫不离顿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