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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调(267)+番外

菡玉点头:“再烫一壶小酒,对月酌饮,岂不美哉。”

李泌忍不住笑道:“也是,咱俩都多久没一起喝过酒了。”

两人正要离去,突然又有信使送来奏报,一份是从洛阳附近送来的密报,另一份则是关内节度使王思礼从扶风发出。

李泌看完第一份,神色不明;再看第二份,眉头越皱越深,合上奏报道:“今年这个上元节是别想安生了——我没法陪你喝酒了,还得入宫一趟。”

菡玉问:“出了什么事?”

李泌道:“有两件事,一好一坏。”

菡玉道:“坏消息听太多了,就先说好的吧。”

李泌又打开密报看了一眼,方说:“安禄山死了。”

菡玉大惊:“什么?安禄山……他死了?”

李泌将手中密报递给她看。密报中言道,安禄山眼疾日重,无法视物,并深受毒疮之苦,脾气暴躁,动辄鞭笞左右侍从官员,有时甚至直接斩杀,连他的谋士严庄都经常挨打,下属积怨颇深。安禄山长子安庆宗已死,次子安庆绪不得宠爱,安禄山有意立宠妾段氏之子安庆恩为后。安庆绪虽然勇武,但性情昏懦,只怕失了储副之位便要遭杀身之祸,不知所以,严庄便诱说他杀安禄山以代之。二人串通内侍李猪儿,趁安禄山熟睡时刀斫其腹,将安禄山砍死,埋在床下。安禄山称帝后一直深居禁中,纵情享乐,将领都向严庄报备,数月不见其面,以致安禄山死了也没有人知道。严庄对外宣称安禄山病重,立安庆绪为太子,年初便登基为帝,尊安禄山为太上皇。安庆绪坐稳了宝座,才挖出安禄山的遗体发丧,尸体已腐不成形,恶臭难掩,只停灵三日就下葬了。

李泌看她神色不定,双眉紧蹙,问:“玉儿,难道原先不是这样么?”

菡玉道:“据我所知,安禄山应是三年之后死于范阳的。”

李泌道:“此等大事都已不同,玉儿,或许这就是转机。安禄山自命战神托世,胡人因而信奉追随,也只有他镇得住麾下众将。安庆绪此番弑父夺位,史思明等人定然不服他,内部不协同,是我们反击的时机到了。”

菡玉心想:我们这边内部就协同了?嘴上只说:“希望如此罢。坏消息是什么?”

李泌道:“安守忠率军攻打武功,兵马使郭英义不敌败退,王思礼也退守扶风,武功已被安守忠拿下。王将军说大和关也燃起了烽火,不知道安守忠还会不会继续西进。”

菡玉道:“大和关?那不是离这儿只有五十里?安守忠若再向西进军,几个时辰之内就能到凤翔。”

李泌道:“但王将军也探得安守忠大军还驻扎在武功,并无大举西进的迹象,大和关这支兵马还不知虚实。无论如何,我还是得现在就去告诉陛下,必要时当紧急戒严,陛下不可有半点差池。”

菡玉想了想道:“武功和大和关相距百里,安守忠没有多少兵力,主力又在武功,战线不可能拉这么长。而且他奉命驻守京畿,半年来从未越过武功一线,又无援兵,哪至于贸贸然地来袭击陛下。不如立刻派人趁夜前往打探,快马一两个时辰就能来回,免得陛下无谓担忧。”

李泌细想一下,说:“也好。我即刻进宫,你去通知斥候营,点一支小队,轻骑前往大和关侦察。”

菡玉本想请命前去,听他这么说便住了口,只问:“让我去调遣么?”

李泌道:“你持我的鱼符前去便可。”解下腰间鱼符给她,匆匆出府进宫了。

菡玉拿着鱼符入军营,一路畅行无阻。她怕人多动静大,只点了十几个探报,一名队正,配以快马,从北门出城,往东北方向的大和关而去。到城门时,全城已经下令戒严,斥候有专门的通行令牌,顺利地出了城。

一行人快马加鞭,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抵达大和关,三四里之外就看到关城上烽火余烟袅袅,隐有火光,显然城中有人,不知敌我。众人下马潜行,留一人看守马匹。到了关城前,见城内点了数处篝火,飘出阵阵肉香,想是士兵正在炊饭。

菡玉没有侦察经验,便在半里外接应,另派几名熟练的探报前去查探。片刻那几人便探清了形势,回来报告说:“敌军已将大和关占领,守军弃城逃走,阵亡者约百余。目前城内还剩两百多敌军,马五十匹,骑兵、步兵和弓弩手都有,看起来十分疲惫,不成队列,正抢食城中存粮,兵甲都丢弃一旁。”

大和关地处荒僻,背靠岐山,坐东朝西,面向官军方向,起不到抵御叛军的作用,因此只驻扎了几百人。这些叛军将它攻下,最多也只能暂时屯兵休整,但这么少的人,主力还在百里之外,凤翔随便派一支军队就能立刻将这二百多人尽数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