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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调(22)+番外

莲静倔强道:“如果用我这条命,能换安禄山的命,我情愿!”

杨昭道:“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以命相拼?命都没了,他是死是活对你还有什么意义?”

“这你管不着,我只要他死。”莲静扭过头,盯着面前几尺方圆的地面。

杨昭无奈地看着他:“要他死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不见得非得行刺。”

“很多种方法?爬上高位,和他比手段,栽赃、陷害、斗权、兵变么?我没有那个本事。刺杀是最可行最直接的办法。”莲静语中渐露忿意,“我原也以为,只要我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告发安禄山,就一定能让陛下醒悟,除去这个祸害。但是结果呢?昨天你也看到了,即使我已经辛辛苦苦讨得陛下欢心,爬到太常少卿这个位置,即使我借天象大做文章,也抵不过安禄山三言两语。他对我已有了敌意,如果我不动手,只会让他心生戒备,失却机会。如今只后悔早些怎么没有想到,这样大费周折,还不如精练武艺,一剑刺了他了事!”

杨昭轻叹:“莲静,诚如陛下所言,这真不像你的性情。”

莲静一愣,还是头一次从杨昭嘴里听到“莲静”这个称呼。他旋即回过神,冷笑道:“我的性情?你以为我的性情该是怎样?超凡脱俗、宛如谪仙吗?杨昭,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已经看穿,我也不过是和你一样靠些不入流的小把戏媚上取宠的人物。陛下这样说也就罢了,这话由你说出来,真是可笑!”

杨昭看他半晌,突然笑了出来:“吉镇安,亏你还取这样一个名字!这么一点小挫折,就让你心灰意冷、斗志全无了?看看你这一副垂头丧气、怨天尤人的样子!一次不成,难道不能有下次?进谏刺杀不行,难道你就不会想其它办法?说起来你对安禄山恨入骨髓,为了让他死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现在你命还留着,人还好好的没缺手断脚,就想放弃了?”

莲静讶异地抬头,只见他神色狠厉,眼神阴冷,有点跟不上他的突然转变。这时车马停下,刚一停稳,杨昭抓起大氅往身上一披,撇下他大步跨下车去。

“你的……”莲静喊了一声,车门打开吹进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他……

昨日刺杀事件后,杨昭已让金吾卫将驿馆封锁。此刻他快步走进驿馆,吩咐手下士兵:“把昨晚在这里伺候、来过这里的女仆、女伶、艺伎通通带过来,我要审问。”

莲静疾步跟上他:“杨……御史,你要怎么审她们?”

杨昭冷声道:“吉少卿,陛下将此案交由我负责,如果你没有异议,就先听我安排。”

莲静疑惑,想看他伤势,但大氅厚重,遮得严严实实。昨天那一剑有多重,他心里清楚得很;刚刚伤口裂开,流了多少血他也都看见了。照那伤势,如果不包扎上药,会血流不止。

片刻,馆内女眷尽数集结到杨昭面前,包括从倡馆请来的女伎。杨昭扫视一周,也不问话,只吩咐士兵道:“她们可都是从昨晚开始未曾离开、一直看管着的?查查谁身上有莲花香粉气味,拎出来站到一边。”

士兵一一照办,从十余名女子中找出身带莲花香味的五名,单独出列。五名女子中,有三名是外面请来的倡伎,另两名是馆中侍女,都长得有几分姿色。

杨昭命令:“把右臂伸出来。”

几个女子还不太清楚究竟要审什么,只大概知道和安禄山遇刺一事有关,期期艾艾地挽起袖子。其中一名身穿粉色衣裳的年轻侍女,胳膊上正有一道狰狞的伤痕,血痂新结。杨昭喝道:“原来是你!拿下!”

粉衣侍女花容失色,争辩道:“我没有作奸犯科!这道伤口是今……”

杨昭喝断她:“我问你话了吗?掌嘴!”

士兵不由分说,举起刀鞘,打了粉衣侍女十个耳光,当即让她唇角破裂,面颊青肿,齿落血喷,说不出话来。

杨昭这才问其他侍女:“犯妇与御史大夫有甚过节,知晓的尽数招来,若有隐瞒,与犯妇同罪!”

几个女子吓得瑟瑟发抖,嘤嘤哭泣,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回答:“启禀御史,犯妇吴茵儿,曾经向我等求助,要我帮助她……帮助她毒害御史大夫!”

吴茵儿连连摇头,口中呜呜有声,被士兵摁住,动弹不得。

杨昭问:“御史大夫不久前刚进京,和她有什么仇怨,她要杀大夫?”

年长侍女道:“因为……大夫见她貌美,曾让她伴寝。吴茵儿已定了亲事,听说后退了婚约。我猜想吴茵儿是因此对大夫怀恨在心。”

杨昭问:“吴茵儿一介女流,也敢有害御史大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