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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调(210)+番外

正当此时,有乡野村民赶入城中来报,说叛军的五千步兵从饶阳出发,昼夜兼程,行进一百七十里,已至九门南面的逢壁,停进不前,估计是要在那里休息。

李光弼抚掌大笑:“真乃天助我也!”叫来裨将张奉璋,命其领步骑各两千,偃旗息鼓,沿滹沱水悄悄行进,前去歼灭这股叛军。

张奉璋领命而去。李光弼又对菡玉道:“菡玉,你另领一千五百人,率车马五百乘前往太白渠沿岸取草。有张奉璋给你掩护,当无阻碍。”

菡玉立即朗声道:“遵命!”整了整身上破烂的盔甲,便要下城楼去点兵出城。

“吉少尹!”安思义叫住她,脱下自己的头盔来,“少尹出城办事,前途凶险难料。如今史思明已退兵,这身盔甲该完璧归赵了。”

菡玉推辞道:“没事,我用不……”话被李光弼打断:“穿上罢,小心点。”目有忧色,沉沉地望着她。

菡玉心中一暖:“师兄放心,小弟定不辱使命!”接过安思义脱下的精铁盔甲,道声谢穿上,急忙步下城楼。

常山位于滹沱水、绵蔓水和太白渠三水相交之处,滹沱水和太白渠并行向东南,两水相夹,中间是平原沃土。菡玉领着一千五百人、五百辆大车,沿太白渠东岸往南,一直行至石邑,也未见到大片的水草。此时正值枯水末期,太白渠只正中有一线细细的流水,两岸露出大片的河床。河岸上有零零碎碎稀疏的嫩草,远不够常山所需。

“太白渠现在这么枯,再往下走也不会有太多水草。”菡玉命众军士停下,叫来副将询问,“此处离滹沱水最近处有多远?”

副将是常山团练兵将领,对附近十分熟悉:“少尹,从这里往东北十多里地就是真定县了,县城便紧邻滹沱水。”

“真定距九门逢壁呢?”

副将道:“尚有十里。”

菡玉搭手成檐,眺望太白渠下游,有看了看真定方向,下令道:“转道向东北,去滹沱水南岸取草。”

副将劝止道:“少尹,张将军前往逢壁迎敌,若是失利,敌军定然已沿滹沱水往西了。我们只有一千多人,要是碰上叛军……”

菡玉道:“若取不到草,危险的就不止我们一千余人,而是常山万余大军和全城百姓。张将军定能克谐,我们小心行进,派人提前打探,若有异常立刻回头。”

副将还想再劝,被她制止。一行人匿声潜行,不多时抵达真定县外滹沱水沿岸,一路安然。滹沱水果然比太白渠水量充足得多,两岸新草已长得及膝高,远看去一片葱绿。

一千多人割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将五百辆大车大半装满。副将过来向菡玉请示:“少尹,近处的草都割光了,还有百来辆车空着,要往上游去么?”

菡玉正在指挥军士把草装上大车,她扯了扯草堆上的麻绳,确认捆绑结实了,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指着水边道:“河岸近水处不还有好多么,应该够装满剩余的车辆了。”

副将道:“那边的都没在水里,眼下天气尚寒,恐难涉水刈草。”

菡玉讶道:“怎会没在水中?看那边的青草和这里无异,不像是水草。”

副将道:“卑职也觉得奇怪,刚来的时候没见河水漫得这样高,看那些草也绝非水生。也许是上游开春冰融,上位上升。”

菡玉走到水边,见有丈余宽的青草没在水中。“半个时辰,哪升得这样多。或许是下游堵住了。”

“下游堵住了?”副将想了想,“难道是敌军在下游筑堤,妄图以水淹破城?”

菡玉摇头道:“初春水枯,此处离常山数十里,水淹行之不通。”水面上隐隐有一股奇怪的气味浮动,她仔细嗅了嗅,气味太淡,辨别不出是什么。“来人,往下游去探一探,看看前方是何状况。”

探子快马前去,一刻钟便回来,喜气洋洋地向她禀报:“是张将军打了个大胜仗,全歼敌军五千步兵,尸体堆在河里,把滹沱水都给堵住了!”

军士们听此消息俱振臂欢呼。菡玉勉强一笑,下令道:“我们往下游去和张将军会合,一同回城。”

水仍在不停地往河岸上漫,水面上漂浮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接近逢壁时,水中已隐隐可见血色,起初只是淡淡的微红,渐近渐浓,到了逢壁战场,满眼只见鲜红血色。尸体堆积成坝,阻断了水流,坝前蓄的尽是血水。

张奉璋正指挥部下清理河道,见菡玉从上游来,过来迎见。菡玉率先抱拳道:“将军此番大获全胜,全歼敌军五千步兵,可是为常山立了一大功,可喜可贺!”

张奉璋喜不自禁:“哪里哪里,全仗着天公庇佑乡邻帮衬,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我军到达时胡虏正在吃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五千人全数歼灭,而我军仅伤亡七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