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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调(131)+番外

她变了脸色:“你想把他怎么样?你不能对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我决不与你善罢甘休!”

他怒不可遏,气得双手发抖。“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你对那姓吉的仍旧恋恋不舍,情丝未断!吉菡玉,吉菡玉,”他反复念着她的名字,想起她曾对他说过,菡玉也不是她的本名,伤痛到极处,竟笑了出来,“好个吉菡玉!你为什么不索性叫吉韩氏算了!”

她吃了一惊,别过脸去:“原来相爷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宁可什么都不知道……”他颓然垂下头,枕在她肩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早说?菡玉,我都陷得这么深,我陷得这么深了,你却来告诉我,你早已是别人的妻,我这一生都没指望了……可是我已经抽不了身,我出不去了……”

她推起他,稍稍退后:“相爷的厚爱,我无福消受,这辈子都还不了相爷的恩情了。就算我欠着你的,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来报答。”

“我不要下辈子,下辈子还那么远,我只要现在……”他不顾她的推搡,强摁下她的双手,侧身过去把她压在厢壁上。

她整个人都被圈在他的包围中,无处躲避,只得道:“相爷,使君有妇,罗敷有夫,请相爷守礼。”

守礼,他甚至还没有碰到她,就已经算是逾矩了。他想起那次在群芳阁,他们所演的那场戏,他看了她的身子,碰了她的身子,从此就有了奢想;那次在左藏库,两人被压在绢堆下,他们曾离得那么近,他只要稍微再往下一点,就能触到她;还有半个多月前,在吉府那间偏僻的小院,他终于尝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滋味,那样美好,让他沉醉流连。然而这些都不能让他满足,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他要她,要她的全部。

但是那永远都不可能了,她是别人的妻,他不能碰,从今往后,都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碰……就像现在,她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就在他臂弯里,他却不能抱,不能碰……为什么不能?她就在这里,就在他面前,为什么不能?

他猛地一收双臂,将她搂进怀中,低头急切地向她唇上探去,幻想着这一刻,她还是他的,还可以恣意放纵一回。

“相爷!”她慌乱地躲避推拒,他侧着身双手都使不上力,竟被她躲开。

“菡玉,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就这一次,求你……”他满心里只余绝望,胡乱地揪住她的衣襟。

她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开:“相爷,有一次就会有一百次,长痛不如短痛,相爷向来果断,连这点决心都下不了么?”

这时马车忽然停下,他手一松,她便逃脱开去,迅速下了车。

他坐在原处,背靠着厢壁,浑身虚软没有半丝力气,站也站不起来了。车里少了一个人,立刻显得空荡起来。自从她有了自己的马车,就再也没有和他同乘过,今日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了。算上这回,她一共和他同乘过四次,每一次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总是坐在他的左手边,车厢里两个人坐稍有些挤,难免会有所触碰,他不由自主地向她那边靠去,希望可以贴她更紧一些。

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这辆车里,完全只有他一个人了。他看着另半边空着的坐凳,那是她刚刚坐过的地方,还留着她的体温。他把双手覆上去,整个人都覆上去,只希望能留住这余温,多留一会儿,再多留一会儿。

杨昌见菡玉独自一人下车走了,而相爷迟迟不出来,心中疑惑,掀开帘子去看,就见他闭了眼躺在坐凳上,抱着那凳上的软垫,好似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相爷?”他试探地轻唤了一声。

杨昭睁开眼,看见是他,又懒懒地闭上:“我想再呆一会儿,别打搅我。”

杨昌道:“这辆车里没有暖炉,呆久了可是要受寒的,相爷还是……”

“冷么?”他摸着那已经凉透的软垫,坐起身来,“那就给我拿壶酒来暖暖身,要劲头大一点的。”

菡玉回到自己院里,早早地睡下了。一路上她心情都很平静,躺在床上也没有再想关于杨昭的事,就算彻底了断了。然而觉却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着了之后又连着做噩梦。那梦就好似自己以前的经历一般真实,却又是乱七八糟地串在一起。许多年前自己曾恋慕过的人,她几乎已经将他淡忘,竟到了她梦里来。而倏忽之间,她看到了他的脸,竟然是杨昭,只一闪,又变成一片模糊的暗影。梦里的一切都好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消失了,她依然感到悲伤,那悲伤也是朦胧的,辨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