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宁(49)

想起刚刚谢清檀早早看到了萧姮这般模样，喻珩醋起，一声不吭折了出去，将人连拖带拽踹了出去，这才又黑着脸回来了。

只剩下谢清檀站在门口叫嚣着：“喻珩你真是见色忘义，小爷我今天就在这等着，你不出来我就不走了。等皇上问起，小爷我就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喻珩充耳不闻进了里厅，这才神色不自然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说：“边关战事起，我此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默了默，喻珩眼里精光一闪，神色却又戚戚，叹道：“祖父身体不好，希望你能帮我照看一下他，等我归来。”

萧姮松了手，端起指甲左右翻看着，甲壳粉嫩，圆润细长。萧姮吹了吹，磨擦了一下，这才漫不经心地端起笑脸说到：“明白，我会照看好的。那就，祝将军凯旋归来。”

说罢，散散起了身，衣裙坠在地上，纱裙飘渺，沅芷怕小姐冷，又给萧姮添了件披风。

正当萧姮提步欲走，喻珩又煎熬又憋闷，终是忍不住，上前拽住了萧姮的手腕，嗓音暗藏着火气：“除了这些，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萧姮似有些讶异地看着喻珩，喻珩神色躲闪，却依旧不放手，非得要个结果。

萧姮：“哦。那将军保重身体？估计祖父久等了，将军不若先去看看。”

喻珩神色不明的看着她，内心又气又痛，却就是不想撒手。只觉得心里不舒坦极了。

萧姮烦了，一把挣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喻珩无奈，出门去了祖父屋里，喻老爷子如今身体不大好了，躺在躺椅上，闭着眼休息，身体瘦弱，苍老又迟暮。

喻珩走了过去，慢慢蹲了下来，轻声叫道：“祖父。祖父。”

喻老爷子颤巍巍睁了眼，混浊的双眼，似乎看不太清楚，喻珩特意凑近了。老爷子不说话，辨别了好些时候，这才蠕动着唇瓣，沙哑着说：“…珩儿？”

喻珩拉起祖父的双手贴到自己脸上，神色悲戚，眼带不忍，气息不太稳，“祖父，是我，我是喻珩。”

“…珩儿。”

喻珩垂着眼，说：“祖父，孙儿要去打仗了，祖父要照顾好自己，孙儿不能近身伺候了，您一定要好好的。”

老爷子颇为缓慢的消化着这段话，半晌，才动了动手指，说：“…好，好啊。”

那双手粗糙地不像话，老爷子干瘪得像是干枯的豆荚，没了养分，正在飞速的老化。

喻珩低下头，掩住脸上的神色，手却不自主的发起抖来，如今，他只剩下祖父这一个亲人了…

喻珩纵有万般不舍，却还是只能换了盔甲，准备赴往边疆，张福禄嘬着一张脸，像是包子褶一般，又丑又难看。

一个大男人，好歹是将军府管事，如今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哽咽着说：“将军要保重身体。”

“嗝，奴才会看好将军府的。”

“…将，将军记得吃饭，别饿着自己。”

“将军多穿点，如今快要入冬了，可，可不能受风寒了。呜…将军…”

喻珩瞅得脑壳疼，不明白张福禄为什么总有这种本事能让人嘴角抽搐。

喻珩被谢清檀催着上了马，将军府门口，站了一大堆小厮护卫，可那个女人竟然狠心地都不出来送送他。

喻珩只觉得，自己牙都快咬碎了。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赌气也好还是不得意也罢，喻珩终是随大军赴往边关。

快入夜了，寒风瑟瑟，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远处有着高山与深林，路途却越来越难走，黄沙漫天，谢清檀在找地方打算稍作休息，他们已经赶了快一天的路了。

眼瞅着前面的林子不错，谢清檀正打算跟喻珩说一声。

结果喻珩也不知是不是抽风了，马鞭一甩，扔下一句：“你带将士们赶路，我马上追上来。”

带起一阵尘土，便飞一般往回跑了。

徒留谢清檀伸长了胳膊，话语还未说出口，只看见四散在空中的烟尘。

谢清檀摇摇头，也想得通，没多纠结，带领着将士们歇息。

喻珩连夜赶路，几乎没有合过眼，体内肆虐的因子作祟，他突然不想考虑这么多了，就想将那个小女人捞起来，拢在怀里，时时刻刻看着她才好。

第26章

天空泛着丝鱼肚白，水露凝在枝头，漫漫路途上，悄无人烟。远山被抛在身后，喻珩身下的马蹄声“嘚嘚”作响。惊诧起一片丛中飞鸟。

朦胧雾中，枝杈斜刺入空。天空劈裂开来，喻珩入了城门，连夜的赶路，他脸上却没有一丝疲态。

等到了长安城将军府，似是时辰尚早，街上没有人出没，偶而有一辆车马路过，也是形色匆匆。

喻珩没有声张，悄声进了府，下人小厮惊得瞪大了眼，嘴巴都合不上。就连请安都忘了，一个个揉搓着双眼，不确定的直直盯着喻珩看。恨不得能看出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