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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姑(76)+番外

杨末借树丛掩护,从枝叶缝隙里看过去,那边僻静角落里站着的可不就是刚刚找不见人的七郎和六嫂。七郎一反平时对嫂嫂们恭谨有礼的姿态,抓住了吟芳的手腕举在半空,身体前倾,逼得吟芳不得不折腰躲闪。

吟芳语调略显慌乱:“小叔,听说小姑刚从宫里回来了,你不去看看她怎么样么……我还有事,你别挡着我去路……”

七郎问:“你为何一直躲着我?”

吟芳顾左右而言他:“小叔,你是不是喝酒了?公公新丧,如果被婆婆和大伯知道你现在喝酒,肯定又要责备……”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七郎语气很冲,跨上前一步,“吟芳,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咱俩一个家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以为躲就能躲得开吗?”

吟芳见他把话挑明,正色道:“如果不是小叔对我出言不逊、举止失礼,我何须躲你?我到杨家不久,现在家中又遭此厄难,小叔还要再添事端给婆婆火上浇油吗?”

七郎道:“我跟末儿一起去南郊,不就是为了避开你,眼不见则无牵挂……可是我不能避一辈子,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以后还要一起住几十年,你让我如何天天看着你,却不能……”

杨末听他语气不对,还直呼六嫂闺名,忍不住想探头看得更仔细些,但树枝密集,只能隐约看见二人身影。

吟芳道:“大嫂嫁来杨家有近二十年了,小叔怎么跟她相处,自然就该怎么跟我相处。”

七郎道:“你跟大嫂怎么能一样!”

吟芳道:“怎么不一样?我们都是你的嫂嫂。”

七郎哑声说:“我没法当你是嫂嫂。”

“我却只当你是小叔,是我夫君的弟弟。”吟芳挣了挣,抵不过他的力气,手腕被他握住纹丝不动,“你放手。”

七郎不语,但那只手还是高高举着,丝毫未松。

吟芳去掰他的手指,但他五指如铁钳似的扣住她手腕,细白肌肤都被他勒红了。吟芳又委屈又害怕,抬手抽打他的拳头胳膊,声音带了哭腔:“你到底想怎么样!放开我!放开我……”

七郎猛地将她拉进怀里,双手箍住她的腰,迎面向她俯□去,吟芳的哭喊就变成了一串含糊的支吾混音。

杨末大吃一惊,虽然隔着树丛看不真切,但也能看出七郎在对六嫂行轻薄之事。她正想站起身去救助六嫂,那边吟芳已奋力挣开了,甩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七郎脸上。

“杨七郎!我是你嫂嫂,是你哥哥的妻子!你怎么能做这种悖逆人伦禽兽不如的下作事!”

七郎捂着脸道:“我要是禽兽不如,你跟六哥成亲那天我就把你抢过来了,哪会等到现在!”

“住口!”吟芳气得手脚发抖,指着他顿足道,“你跟我过来!”转身向祠堂那边走去,七郎也随后跟上。

等他俩稍稍走远,杨末才舒了一口气,低头就见兆言脸色红得发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捂住他的嘴把他憋坏了,连忙把手放开:“你没事吧?快深吸两口气。”

兆言别开脸:“没事……”

杨末看了看六嫂和七郎离去的方向:“走,咱们跟上去看看。”

兆言的眼神还有点迷离:“看什么?”

“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很有问题吗?不跟上去看看能放心?”

“谁们两个?”

杨末打量他一番,呼吸虽然有点急促,脸色还泛着红,但不像憋坏了神志不清的样子呀。“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你可都得把嘴捂紧了,不许出去乱说。”

兆言红着脸点点头。两人蹑手蹑脚地跟着七郎他们走到祠堂外,躲在侧面的窗户下,把窗户推开一条小缝往里看。

吟芳和七郎也刚到祠堂,吟芳指着供桌右侧新增的牌位对七郎喝道:“跪下!”

那正是六郎的灵位。七郎颓丧地垂下头,对着牌位跪倒。

吟芳厉声道:“你哥哥三月前刚刚战死沙场,尸骨未寒,你就对他的未亡人做出这等下流肮脏之举。对着你哥哥的灵位,你还敢说出刚才那种混账话吗?”

七郎苦笑道:“原本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我忍不了……就算六哥现在还活着,我也一样敢说。我只后悔你们成亲那日没有说出实情,没有立即把你抢过来!”

吟芳气得声音发颤:“你、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你怎么对得起你六哥!”

“要说对不起也是他先对不起我!”七郎两眼发红,抬头看向她,手指戳在自己胸口,“上元灯会先遇到你、和你一见倾心的人,是我!是我!”

吟芳惊得后退一步,后背撞在供桌边沿。她双目圆睁,和六郎相识的点滴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初遇是在上元佳节,花市灯如昼,君子端方、谦雅如玉,眼梢眉角情意暗生,让她回去后念念不忘,只盼再见;二度重逢是上巳游春,才过了一个半月,他却好似已遗忘了她,错愕之后才认出她来,她心中略感失落,但好在情思依旧,别后复燃;之后鸿雁往来,情意互许,六月告知父母大人定下姻缘,九月婚姻礼成结为夫妇,恩爱情浓达于极致;成婚三日他便赶赴战场,从此天人永隔阴阳殊途,今生夫妻缘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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