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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325)

前面几句还听得她老脸一红,可听到最后,李怀玉怒了:“吃火锅不叫我?!”

陆景行摊手:“你饶了他们吧,叫上你,赤金还敢随意煮东西呢?非得提前三天准备才行。”

怀玉有点哭笑不得:“我自己的肚子,自己还不清楚吗?它可牢实了,牢里关那么久没事,一路颠簸也没事,怎么可能上个街吃点东西就有事了?”

往前走两步打开门,陆景行回头道:“你想透气,在这儿站会儿就是。”

不情不愿地站过去,吸了一口外头的寒风,怀玉撇嘴:“没有街上的空气新鲜。”

陆景行额角直跳,皮笑肉不笑地道:“您将就点儿。”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怀玉突然道:“这样吧,咱俩来比投壶,要是我赢了,你就让我出去,如何?投壶可是你最擅长的,我一次也没赢过!”

陆景行眯眼:“我赢了,你就老实待在府里?”

“嗯!”怀玉点头。

江玄瑾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们,却能很清晰地听见这两个人打闹玩笑的声音。

她说:“你都赢了我五年了,我站得比你近三步怎么了?”

他说:“您这三步是劈着腿走的?站在壶边还叫投?那叫往里头放!”

她不高兴:“那……两步?”

他冷笑:“您还是在府里待着比较好。”

江玄瑾没回头,一双漆黑的眼沉默地看着远处的云。

乘虚微微皱眉,低声道:“主子,咱们回屋吧?紫阳那边刚送来了许多文书,您还没看呢。”

没有回音,面前这人兀自坐着,薄唇抿得泛白。

那边的架势已经摆好。

李怀玉拿着三支箭,满脸绝望地跟陆景行一起站在线后。线离那壶有八尺远,她瞄了半天,又是看风向又是算运势的,最后还是两箭落空,只一支箭孤零零地插进了壶口。

脑袋都耷拉了下去,她裹了裹身上的虎皮披风,撇嘴朝陆景行道:“你别扔那么准行不行?”

陆景行捏着长箭就在指间转了几圈,哼笑:“我闭着眼睛扔都能中,想不准实在太难。”

“那你就闭着眼睛吧。”怀玉顺杆就上,“青丝,给陆掌柜拿块遮眼的白锦来!”

陆景行:“……”

青丝当真照做了,他无奈地接过白锦遮了眼:“殿下真是执着。”

不是他自信,投壶这种公子哥取乐的玩法,他是打小就会的,不管跟谁比,回回都赢。因为他一根箭也不会漏。

白锦遮眼,隐隐能看见些光影,陆景行站直身子,捏着箭就是一掷。

怀玉惊了惊,瞧这准头,还真是要中,一旦中了一箭,那她就出去不了了啊!

心里有点绝望,她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强闯出府了。

然而,就在那羽箭要落进壶口之时,一粒石子儿横空而来,带着一股子凌厉的气势,精准地打在箭头上。

方向一歪,那羽箭“啪”地一声就落了地。

没听见预料中的壶响,陆景行很是意外,掀开白锦看了看,皱眉:“你动手脚了?”

怀玉站在他身边,很是无辜地摇头:“没有。”

说话之间,她余光瞥了一眼庭院那头站着的人。

江玄瑾没看她,认真地盯着花坛里早已谢了的花枝,修长的手慢慢收拢,揣回了他的狐毛披风里。

收回目光,怀玉笑着扯了扯陆景行眼上的白锦:“你还有两次机会。”

陆景行满心不解,再看了一次铜壶摆放的位置,记准之后,盖上眼又投。

啪啪两声,两支准头奇好的羽箭,纷纷落在了铜壶不远处的地面上。

扯了白锦,陆景行瞠目结舌,李怀玉乐得差点跳起来,拍着手道:“上街!”

“这不可能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没进?”

“你手生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怀玉宽慰他,“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说完,欢呼一声就往外走。

陆景行皱眉看了那铜壶许久,最终无奈,拿了自己的披风,跟上前头那人的步子。

北魏各地之人都喜山茶花,于是特立了冬花节,定在山茶花开得最多的这天,供人赏花游玩。一线城这种荒芜的地方,已经好几年没过什么冬花节了。但今年倒是不一样,城中新开了许多的陆记酒楼书斋,更是有歌坊乐馆大开其门,庆贺佳节。

百姓有饭吃,河道也即将复流,种种喜事加叠,让街上热闹无比。

怀玉眼睛亮亮地看着四周的人,感叹道:“咱们刚来的时候,这儿的街上还只有黄土。”

“是啊。”陆景行走在她身侧,替她挡着汹涌的人群,“托殿下的福,一线城活了。”

止不住地想笑,怀玉揉着嘴角,想矜持点,却实在是高兴得很:“丹阳长公主做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