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让我们说回奥斯卡。这些老年的男性白人，他们没那么大精力关注一整年的电影，我相信大部分入围的电影，肯定都不会被圈看过。我就没看全过。
“那我怎么选的呢？
“从我看过的，了解过的，亲朋推荐的，以及就是亲朋弟子的电影。不要以为这很肮脏，这只是个无奈的现实。
“所以电影想入围奥斯卡，是需要技巧的，需要公关。
“这不是说，我们要暗箱操作，还是收受贿赂，又或者给竞争对手泼脏水。只是想办法让我们和别的都在公关的人，站在同一高度，不至于输在起跑线上。
“怎么让以我这样的老年的男性白人看到呢？
“很简单，在临近奥斯卡之前的两到三个月开始点映，少量公映，在一到两个月开始全国公映，在确定入围后的那一个月里，疯狂的宣传，铺天盖地的宣传。公关奥斯卡的钱，从不可能低于百万美金，甚至只会更多，比电影本身的制作还要花钱。
“烟枪已经算是上映的早了，因为我想用柏林电影节刷口碑。
“马上就要揭晓入围名单，我很确定烟枪会入围，能不能得奖，就靠2月底到3月底这个关键区间。
“我本来是想靠我自己，但是我现在没办法了。
“没有曝光，就没有新闻炒作，就没有关注度；而我本人也无法交际应酬，记得我告诉过你的吗？友谊也是需要经营的。公关团队能公关的人，肯定不会有我本人出面更可靠。
“最可怕的还不仅如此，在我们动不了的时候，别人都在动。希希.斯派斯克，她现在都快变成社交达人了吧？相信我，只要她不出意外，她会是这届的奥斯卡影后。别那么惊讶，孩子，这不是有什么钱权潜规则，而是如果你经历的多了，就会发现，奥斯卡是可以预测的。
最佳影片、最佳男女主角的预测率都在70%上下浮动，最佳导演有时候则能高达93%。”
“我能为你做什么？”威廉在问出这话时，其实心理已经明白，惠勒想要他做什么了。而且他也很清楚，他无法拒绝惠勒，那个真心实意在手把手教他如何，在这个圈子里活下去的人。
“为了烟枪成名吧。”
☆、 第56章 来地球的第五十六天：【三更】
惠勒之所以不选别人，而一定要选威廉，是因为威廉是整个剧组里，除惠勒以外，最能拿得出手的人。
他拥有先天的优势，犹太人，颜值高，出身米高梅，还有一个肯砸钱的表哥。
烟枪作为一部低成本的独立电影，除了惠勒和米高梅这两个脸面以外，就真的没什么了。毫无名气的演员，听都没听过的剧本和编剧，有关于演员的几个爆点（好比男主演尼尔刚出狱，电影真的用了家族成员）牌，在之前的上映宣传时，也都已经打出去了。
幸好，惠勒做事总爱留一下手，不至于因为他的住院，而彻底举白旗投降。
威廉，就是惠勒，为他和电影准备的王牌。同时，惠勒也是希望能通过这件事，锻炼一下自己的关门小弟子。他早就看威廉一直躲在镜头后面的想法不顺眼了。制片人算是幕后工作，但也不是完全不会生活在镁光灯前的。
事实上，大部分时候，电影的口碑都要靠导演和制片人。
如果有时间，惠勒自然不会下这样的猛药，他会一点一点的教威廉，引导他走出他奇怪的想法。但重点是，惠勒没有了，他必须尽快让威廉明白，在死前掰正他那些很可能会毁了他职业生涯的错误想法。
好比……
在最后一个月的奥斯卡关键“战争”里，惠勒即将不久于世，还有最多三个月可活的消息，传遍了美国，甚至全球。
“必要的时候，连自己都可以利用。”惠勒再次对威廉道，“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我对这句话的理解底线是什么了。”
感情、婚姻……生老病死，全都能拿来炒作。甚至就是因为自己，所以反而更狠一点。
“那我的意义是？”威廉不明白。
“替可怜老人完成心愿的善良青年。”惠勒直言，“看了那么多好莱坞电影，你还不明白吗？人们爱看这样的故事。有奋斗，有理想，你卖给了他们感动，他们就会觉得你和我也值得一个大团圆结局。相信我，不远的将来，甚至会有人来找你，询问这个故事是否能拍成纪录片。”
“我不会让他们拍的。”威廉对惠勒保证。
“为什么不？”惠勒反问。
“呃……因为他们在消费死者，在消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