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早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我韬光养晦这些年,真是惦记你那破公司?”
“比起这个,我其实更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的身世?”
贺南佑握着茶盏的手指忽然紧了紧,似要把那茶盏捏碎了一般,他的目光冷了,表情硬了,牙齿也咬到了一起:“这是我不愿回首的耻辱,但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茶室的外面是一片苍茫的夜色,茂密的百年梧桐为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贺家的孩子,因为你那偏心的母亲冷漠的态度。”
“同样是儿子,为什么她总区别对待?买衣服永远只买你的,带出去玩也永远只带你,就连看我们的眼神,也是一个充满爱,一个充满不耐烦,我无数次的想不通这个问题,因为想不通,一个可怜无助的小孩就只能在暗夜里偷偷哭泣!”
“我渴望母爱,渴望得到她的关注,渴望也像你一样,能时常被她拥在怀里,可越是渴望的东西,我越是得不到,于是,我只能悄悄的溜进她的房间,躺在母亲的床上,一边流眼泪一边想象着,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安慰。”
“原本这只是我一种自我安慰的方式,可万万没想到,它却成了改变我命运的残酷巧合……!”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天傍晚,当我躺在母亲的床上,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我吓得钻进了床底,那几天正好是父亲陪着爷爷奶奶外出,我以为进来的会是母亲一个人,可让我惊诧的是,我竟然听到了二叔的声音。”
“也是在那一天,从一对苟合的人口中,我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愤怒和悲痛吗?原来这就是母亲不爱我的原因,原来我只是他们偷梁换柱的一个工具!”
贺南佑说到这里,狠狠摔了手里的茶盏。
贺南齐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愤恨。
“从那之后,我藏起了锋芒,但对于还是个孩子的我来说,藏起锋芒并没有太复杂的原因,我只是单纯的害怕被赶走,我不敢再奢求得到母亲的爱,因为我本就不是她的孩子,我也不敢抢了你的风头,因为我知道,贺家所有一切好的最后都会是你的,如果我表现的太聪明,母亲会生气,她生气的话可能就会丢弃我,我怕被丢弃,我不知道被丢弃后的我该去哪里。”
“随着年纪渐渐长大,我的这种愚蠢的思想也渐渐有了变化,我开始意识到,我不可能被丢弃,因为徐千娴根本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世,我开始想要报复,于是我收集了很多她和贺利达暗度陈仓的证据,原本只是想要留作护身的筹码,却歪打正着的又让我知道了另一重秘密,这个秘密就是撒哈拉石油宝库的秘密。”
“贺利达说只有他知道爷爷的地图藏在哪里,我又开始放下仇恨,把眼光放的长远,我知道想要夺得盛世不容易,所以我也不想跟你抢,我只有把自己装得更无用,以此让所有人对我放松警惕,贺家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有什么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你们又算个什么玩意?”
“所以你就偷了我的孩子,想要当作日后挟制我的筹码?”
贺南佑这时扭曲的表情松懈了懈:“也可以把他当作一道护身符,这不,你瞧,你此刻不就因为知道孩子在我手里,才不敢对我怎么样吗?”
“你想让我用地图来交换孩子?”
贺南佑给了他一记肯定的眼神,似乎说了这么老半天,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但你要知道,地图并不都在我一个人的手上,即便我把我的给了你,你也找不到那地方。”
“荣家那个老婆子已经死了,如今地图肯定是落到了她孙子手里,那个沉默寡言的二愣子,对我构不成威胁。”
“你怎么就能笃定,我一定愿意交换?”
呵。
贺南佑得意的笑笑,甚至可以说是嘲讽:“贺南齐,你不傻,我也不傻,我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孩子对你和顾槿妍的重要性,何况你已经拥有盛世,没必要为了一份飞来的横财,连孩子都不要了吧?”
贺南齐沉默不语。
“你好好的想想吧,好歹兄弟一场,咱们商量着来总比动刀动枪的好,不管我俩谁出了事都得不偿失,你死了孩子没了爸,我死了就再没人知道孩子在哪里。”
贺南佑说着站起身:“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想好了联系我。”
“先让我见见孩子。”
贺南佑走到门边时,贺南齐神情冷冽的开口:“我又怎么知道,孩子一定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