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槿妍终于抑制不住心痛,失声哭起来。
贺南齐抱住她:“别哭,妍妍,别哭,你确定你爷爷死了?你们见到他的尸体了?”
“我没有见到,但是我爸去认领了,回来后就跟我们说爷爷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为什么没让你们见最后一面?”
她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父亲只说尸体已经火化,爷爷的骨灰也撒进了大海,然后就什么都没跟我们说了。”
贺南齐沉默了许久,直到顾槿妍的情绪慢慢平复,才探究着问了句:“你爷爷当时带你见的朋友你见过吗?或者你有没有听你父亲说,找到你爷爷尸体时,有没有他那位朋友的?”
顾槿妍又摇头:“没见过,我父亲也没有说。”
虽然她跟孩子都没事已经是万幸,但贺南齐心底还是有一丝失落滑过,他以为顾槿妍想起这一切时,爷爷的下落也就真相大白了,却没想到,她对此事一无所知。
“那凶手呢?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吧??”
他的思绪被另一个关键的问题转移。
顾槿妍思索,努力的思索,忽略她的头又开始痛起来,“记不清了,他的脸好模糊,我想不起来他的模样……”
“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别想了!你再睡会。”
贺南齐怕又刺激到她,强止命令她不许再想,等到顾槿妍又睡着后,他喊来了医院神经科的主任过来,询问他一些专业的问题。
“为什么我妻子想起来曾经被囚禁的一些回忆,可却想不起来囚禁她的人是谁呢?”
“贺先生,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一定是那位囚禁者给她造成的心理冲击过大,这种冲击比那些过程更可怕,她的内心防守拼命的排斥,确切的说,她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不愿意去想,虽然囚禁的过程很痛苦,但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始作俑者,她的内心因为对他过度的恐惧,导致她的大脑自动的将这个人的面貌给过滤了。”
“那是不是代表她永远都想不起来这个人?”
“这不一定,就像你说的,你曾经对她做过两次深度催眠,但是都没有将她这些埋藏的记忆挖出来,但现在她却突然间记起来了,说明没有什么记忆是会永久遗忘的,只是还缺一个激发点。”
医生的话他听懂了,顾槿妍或许某一天会想起来这个凶手的模样,但是必须要经过一件事的刺激,比如说,凶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深夜,他留在医院里,一边陪着他的女人,一边翻阅地宫恶魔的日记本。
顾槿妍睡得很沉,否则他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再把这个日记拿出来。
从日记中可以看出,顾槿妍逃跑之后,凶手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回到地宫,自然这中间也没有日记的记录。
再记录日记时,他写下了这样一行话:“我等了足足一个月,奇迹般的没有任何新闻和报道,这让我震惊,按说如果小妍妍逃出去后,地宫的秘密也就曝光了,我的梅花园埋了那么多尸体,小妍妍又曾亲眼看到我杀人,怎么会不报警呢?一切怎么会都风平浪静呢?太匪夷所思了。”
紧接着他又写了一篇:“我静观其变又等了一个月,依旧没有任何风声和动向,这让我不可思议,夜深人静时我会想,难道小妍妍念及旧情,怕我出事,所以故意没有将地宫的秘密说出来?她会对我如此有情有义吗?我不敢相信,但又想不通原因,我到处派人寻找小妍妍的下落,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我又有了新的想法,莫非小妍妍出事了?”
贺南齐视线扫向正在熟睡的人儿,这个地宫的恶魔想来也是有一些能耐和背景的,否则不可能残害了那么多人却相安无事,但倘若有背景,他想找一个人应该也不可能找不到,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顾槿妍在那个时候被父母送出国留学了。
贺南齐依稀记得,顾槿妍有说过她在国外留学的经历。
贺南齐继续往下看——
“半年过去了,始终风平浪静,我也没有找到小妍妍的下落,我想出了三个可能性,第一,小妍妍只是不习惯地宫阴暗的生活,但她对我是有情的,所以即使她逃了,也不愿出卖曝光我。这个可能性我不知道大不大,但我想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我会非常感激她。第二,小妍妍的家人不想曝光女儿被囚禁的事实,虽然我没有玷污她,但这种事一旦闹得满城风雨,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他们为了名誉而选择了息事宁人。这个可能性我觉得非常大,如果我有女儿,我也不想她小小年纪便让全世界的人知道她曾经被一个变态狂囚禁过,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要她,她的一辈子就被毁了。第三,小妍妍已经不在人世,所以她没有机会再说什么。这个可能性不大,我也希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