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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爱苍生。”殊明妙华道。</p>
<p>…………</p>
<p>我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你所爱苍生中的一粟。</p>
<p>微不足道。</p>
<p>肃雍蹒跚的拖动着身体，佛力所化的锁链穿过他的肉躯，牢牢将他锁住，在拖曳时发出清脆的响声。挣扎了一会，肃雍终是无力的靠着山壁坐了下来，后山更贴近凡间，七情六欲几乎凝结为实体，只要肃雍愿意，这条被折断的左腿与身上的锁链根本不值一提。</p>
<p>但这份痛苦是殊明妙华赠予的，肃雍并不想失去。</p>
<p>七情六欲能够构成人心底最深刻的幻境，肃雍熟稔的操控着它们，化作一个个美好的梦境。</p>
<p>但梦境之所以是梦境，便在于内里的殊明妙华如何温柔深情，含情脉脉，都冷冰若石，毫无生命力。所以肃雍比往常更渴求殊明妙华的探望，哪怕对方的眉眼变得冰冷威严，哪怕他看起来高高在上，哪怕他……更为高不可攀。</p>
<p>想见他。</p>
<p>还是想见他。</p>
<p>触犯佛诫，试探他的底线，冒犯他，妄沾杀孽……终于惹怒了他。</p>
<p>得到如今下场，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愤怒。</p>
<p>这一场梦境，似乎来得格外漫长，也格外的令人醉生梦死，沉溺其中。</p>
<p>殊明妙华的身体与热度真实的可怕，即使他的面容依旧淡然平静，也无法遮掩那一份温暖与柔软。肃雍寻觅着去小心翼翼的吻他的嘴唇，不敢褪去对方全身的衣裳，但“侵犯殊明妙华”这六个字，却足以叫他兴奋的浑身战栗起来了……</p>
<p>他盼望这个梦就此沉沦，再不要醒。</p>
<p>但当肃雍醒来的时候，殊明妙华正好跪坐在他面前，麝香逸满了整个山洞。佛者一言未发的为他治好了腿伤，却将佛力撤去，用一条金鞭替代，之后他似欲言又止，却没有再看肃雍一眼。</p>
<p>肃雍不知该如何反应，满心竟只剩逃离，便答应了时常前来寻他的邪冥玉妃，一同回到血海去。</p>
<p>………………</p>
<p>“真是难看……”</p>
<p>幽厉走到了殊明妙华的遗体旁，这位沾满血腥的佛者染上自己鲜血的样子，也美得令人叹息。让幽厉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初见时殊明妙华的样子，明明是满手血腥的凄厉，却别有一分圣洁端庄。</p>
<p>圣者领着他挣脱血海，殊明妙华抱着他离开血海。</p>
<p>那时年幼的他懵懂的睁着双眼，诧异的看着与血海截然不同的天空，然后抬头看见了殊明妙华恬静的容颜，从此一念成痴。</p>
<p>“殊明妙华，说到底，你也不过只是个人。”</p>
<p>幽厉很缓慢的坐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了一串佛珠来，系回了殊明妙华的腕上：“你的东西，别人都不配拿着。”</p>
<p>过了很久，幽厉才犹豫的伸出手，近乎颤抖的将殊明妙华抱在怀里，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却不敢亲他，只是可怜的低下头，贴着他的额头：“你爱着苍生，我不敢说什么……可是我呢……殊明妙华，我呢。”</p>
<p>“这个世界上若没有了你，幽厉的存在，又还有什么意义。”</p>
<p>你的苍生里，是不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我。</p>
<p>第二章</p>
<p>惯来宁静的飞花坞忽生波澜，数道杀气迫近，兵刃锋芒，只取树下似是毫无所觉的看书人首级。</p>
<p>待兵刃近在眉睫时，忽见看书人手一抛，掌中书籍便往上空冲去，他右掌上托，左掌从右臂之下穿出，与两名修罗四掌相交。只听又是“啪”的一身巨响，看书人凌空一翻，左足轻踩数名魔卒头顶，各个不落的将对方踢飞了出去，随后身形一坠，牢牢坐在石凳之上，书也稳稳当当的落回他的掌心。</p>
<p>轻轻翻过一页，看书人闲散的微微往后一仰身子，抬起左足踏在晕厥在地的修罗头顶上，开口道：“玉妃小妹，这种没有必要的礼节，老人家实在是敬谢不敏。”</p>
<p>“好啊。”邪冥玉妃踏入飞花坞，目标直指珠缨树下的看书人，“下一次我自己亲自上，你觉得这样的礼节，够不够好，够不够重，够不够大，够不够叫你老人家起身相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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