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绝不写仙侠(176)

<p>木头也在这时间的流逝里渐渐蜕变成雕像，白将离伸手去抚摸徐岫的眼角，拭掉了那滴还垂在眼睫尾处的泪珠，细细的描绘上了对方并不年轻美貌的容颜。</p>
<p>眼角的细纹很浅，像是笑过的痕迹一样，在白将离温暖的指腹下舒缓着，却摆脱不了岁月的痕迹。</p>
<p>最后，白将离只是将木雕放在触手可及的桌边，于徐岫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小心的褪去了自己的鞋袜，抱着人进了被窝之中，一同入睡。</p>
<p>他们都错过对方太久了，好在余下的时光，即使不能弥补往昔遗憾，却也能叫人知足。</p>
<p>这一睡，就睡到了深夜，朗月升空，星辰虽不繁盛，却颇为璀璨。一些抓来给琼萝玩闹做伴的花精妖团嬉闹在一块，于夜间多一分聒噪的热闹，少了几分宁静的寂寞。</p>
<p>从梦中茫然醒来的徐岫连眼睛都睁不开来，只是埋在白将离怀里，将自己的华发与对方的青丝纠缠在一块，凑到白将离耳边不厌其烦的重复道：“别叫我望天机，我叫徐岫……”</p>
<p>我叫徐岫。</p>
<p>徐岫。</p>
<p>白将离低首垂眸，双手一抄，将徐岫揽入怀中，轻声呢喃了一句：“阿岫。”甜蜜的几乎溢出来一样。对方只是满意的低下头，近乎柔顺的靠在他怀中，可却叫白将离再也睡不着了，只是仰着头，伸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鬓发与脸颊，过了好一会，才为他掖好被褥，翻身下了床榻。</p>
<p>有人着了一身轻便短打，腹部高隆，站在天穹流泻的一泓月光之下。</p>
<p>白将离站在不远处，他虽与蕳清相交不深，但因善尸受她百年照顾，倒也对蕳清生出一些歉疚与敬畏来，便也不计较对方深夜来访的怪异，只微微欠身，轻声道：“夫人。”</p>
<p>蕳清轻轻的笑了一声，也回道：“空桑，久见了。”她唤得却是白将离的本名，只是白将离神色未动，恍若不曾听闻一般，两人便静了下来。</p>
<p>“九十九天外境，灭杀天外魔道，封道，殊明妙华身陨。”</p>
<p>过了好一阵，蕳清才忽然再度出声道：“火凤乌巢，化死寂劫火，凤清臣身陨。”</p>
<p>白将离依旧未变一分姿态，静静的站在那里，既不离开，也不答应。</p>
<p>“古战场，五仙结封，陨落。”</p>
<p>“天罡青光府，玄皇以身填无尽黑洞，身陨。”</p>
<p>……</p>
<p>“半月居，鸾姬受焚身之苦，历大劫难，陨落。”</p>
<p>“神柱倾塌，天地翻覆，琼萝、阐提化身清浊，身陨。”</p>
<p>“地穴溃毁，星罗棋布，人间化汪洋大海，奢冶销道退潮，身陨。”</p>
<p>“蕳清泄露以篡改天命，受无间深渊永生永世之苦。”</p>
<p>白将离终于躁动起来了，他下意识将手伸了出来，虽面色不显，却已经暴露出了些许不安来：“你究竟……”</p>
<p>“望天机证道，法心归一，化身千万，济救苍生，得无量大数功德。”</p>
<p>蕳清话音刚落，便觉得喉间一凉，紧接着的便是火辣辣的疼痛反复袭上神经，叫正常的吞咽也变得可怕起来。这一剑来得太快了，连蕳清都没有时间反应，她满心赞赏之下，却觉得对面的白将离愈发可悲可怜起来。</p>
<p>人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p>
<p>可是有时候，他们所得到的东西，绝比不过失去的。</p>
<p>但上苍，却不会给予他们任何选择的机会。</p>
<p>“住口！”白将离言语之中翻覆卷席的怒火被掩盖在波涛之下，叫这一瞬间的天地似都凝结起来，“我叫你住口！”他的实力与境界远远超过了蕳清所考虑过的范围，但却只能令蕳清愈发悲悯与可怜的看着他。</p>
<p>蕳清退开数步，轻声道：“我已为你做了太多了，将离，切莫让我失望。”</p>
<p>白将离最终只是低下了头，似有满腔沉痛愤懑，终化为虚空无言。</p>
<p>“阿岫……”</p>
<p>他握剑肃然，长身玉立。</p>
<p>很高兴遇见你</p>
<p>番外：很高兴认识你</p>
<p>深夜的街道布满了黑暗，唯有路旁的路灯散发出一点光晕，朦朦胧胧的照亮了一小块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