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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在心上的月光(69)+番外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派律师去,肯定是告他们。”

袁曦笉若有所思。

说道:“上次的事情,没这么便宜……”

“那咱们要做点什么吗?”

她摇头,翻了会杂志,不紧不慢地:“人家找他的麻烦,和他得罪我是两回事。先看着吧。”

“您觉得程皓会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吐出来,他有钱和人家打官司吗?”袁曦笉嗤笑摇头:“不像他和我,我是玉器他是瓦缸,他和人家碰,碰的是资本,人家随随便便找几个律师,一年不停地找借口告他,自己不用出面,只是出一点点钱,就能让他疲于奔命。这就是没有权势的悲哀。”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口。惊觉自己说多了。

要说没有权势,她自己也要掂量一下和谁比较。

翻了一页杂志说道:“——挣了几百万,捂都捂不热,这样能挫挫他的戾气也好。”

***

鼎盛集团

刘绍辉推开门进去:“岑总,程皓来了。”

“让他进来!”

岑遇安对着电话说:“爸爸有分寸,你好好和朋友玩吧,这些事情不用管。”他说完挂了电话,那打电话时的笑意立时也都没了。

程皓走进来,穿着黑色的西装,连里面的衬衫都是黑色。

岑遇安冷哼一声,从外形上,他的确还能看到自己女儿当年喜欢这个人的原因。可是交手之后他才发现,还是轻敌了,这男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心计也是加倍在长。

程皓坐在每次来所坐的位置。

他走到程皓面前,狠盯着他看了会:“没想到,这样都能被你得手。”

“我介绍的那专家怎么样?”程皓对着他反问道。“你的东西,别人不敢给你说真话,他一定敢说的。”

岑遇安阴沉下脸:“沽名钓誉。”

程皓笑了笑,没说话。这是件可笑的事情,岑遇安请他来看东西,那东西不看不要紧,显然收藏圈乱象把这个搞地产的老板也圈了,藏品里真货竟然没有几件。

他掏出烟来,自己点上说道:“只有那么有名才藏家,才会估计身份,说假话少,真话多。你自己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敢问。”

“今天叫你来,不是追究我去外地,而是你趁机搞场外交易的事情。”

程皓夹烟的手抬着,另一只手靠在这只手边,洗耳恭听的姿态望着他。

“那你说。”

岑遇安对刘绍辉指了指酒柜。

刘绍辉走过去倒酒,玻璃柜反射出另一面墙上的时间,才下午三点,他挑了合适的酒倒了一小杯。

酒杯递到岑遇安手中,他喝了两口,翘起二郎腿,看着程皓,忽然多了点笑意:“那停工的烂工地,都能让你玩出花样,我也不算看错人。”

程皓吸了口烟,弹了弹烟灰,眼神放在烟灰缸上。

这种直接的无视令岑遇安变了脸色:“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你问过自己没有?”

他眯眼打量程皓:“你以为你家还和以前一样,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家里的藏品早都没了,我就算买到赝品,那也证明我花得起钱,你想花有吗?”

程皓又弹了弹烟灰,等着他说的样子。

“问我,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敢问真假。”岑遇安讽刺地瞥着程皓:“我倒要问问你,你家当年的事情,你想过问过吗?”

他抬手,示意刘绍辉上雪茄,刘绍辉连忙拿出剪好的雪茄递给他。

雪茄的味道很快盖过了香烟的味道。

岑遇安吸了几口,吐出烟,雪茄点着程皓说:“……你当年小不记事,我帮你想,帮你算过:谁能那么快,从你外公家运走那么多东西?你问过自己没有?——说你忘记锁门,是你真的忘记锁那道门 !还是有钥匙的人开了门 ,然后推给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你又想过没有?”

“我没有兴趣讨论我们家的事情。”程皓皱眉,狠劲磕了磕手上烟灰:“说回正事。——我当初帮你找画的时候,没有收佣金。你就当个彩头这件事就算了吧。”

岑遇安眼睛直了:“真不敢相信,你怎么有胆量敢跟我说彩头。你做梦没睡醒。”

程皓摇头:“如果不说彩头,后面的话你不会喜欢听的。”

他夹着烟,看着岑遇安,一个字一个字,慢声慢语地说:“你之前让我看你的藏品,我告诉你多数存疑,你玩了这么多年还是自欺欺人。明知道有些东西有问题,你一个专家一个专家去问,不知道该相信谁。我今天告诉你,唯一不会骗你的只有你自己。”

“你这话什么意思?”岑遇安毕竟做生意多年,对语气中隐藏的危险比较敏感。

程皓摇头,不冷不热道:“那画到你手上,你就敢送人。那么多印章里,有个省书画院的你知道吗?那是省书画院的藏品。你行贿都用脏物,全市也是独一份了。”

岑遇安神色巨变,压着惊怒说:“你胡说。”他看向刘绍辉。

刘绍辉表情也是惊怒犹疑,低声说:“咱们找人验过的,画是真的。”

岑遇安死盯着程皓:“你听清了,我们也找人验过。”

程皓笑了:“只验了真伪,验得出谁手上都藏过那东西吗?”

岑遇安胸口起伏,强压着火气看着他。

程皓站了起来:“你找的人,能比得上我对这行的了解。别的市不敢说,但咱们这么小块地方。你要硬和我在古玩圈里过不去,这事情咱们也可以试试,看谁损失大。你要再找我的麻烦,我也就大不了不干了,反正我现在挣得钱也用不到我身上。”

他走前两步,居高临下看着沙发上的岑遇安:“我知道那画现在挂在谁家的墙上,你要再不收手,咱们一拍两散。”

说完他就走了。

岑遇安愣了好久,胸中怒火慢慢燃起,烧得他几欲发狂,他站起来,屋里走了两圈,尤不解恨。走到书桌前,“哗啦——”一下,把书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

xxx

程皓回到公司,意外的大家都在。

每个人都在工作,出奇的安静。

“公司什么时候变图书馆了,你们怎么都在,事情办好了?”

伊威问:“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程皓笑。

伊糖放下手中的书,去给他倒了杯温热的水。

程皓接了,喝了几口,尝出里面有淡淡柠檬薄荷的味道。

他看到桌上伊糖杯子里的绿薄荷,黄柠檬,咽下了口中的水,觉出还有冰糖的一点甜。

肖扬敲打着键盘说:“又给公司招了两个人,车也租好了,装修公司的人伊糖也约好了,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也没事了。”

伊糖走回去,拿起来自己的书,手指抓着书页两边,凝神听程皓和肖扬说话。

程皓拉椅子坐下:“上次,我帮他买画的时候,那画有点问题,上面有省书画院的印章。”

伊威挤他旁边:“所以呢?”

“那是省书画院的藏品,只是没有对外展出。”程皓又喝了口水,看着对面杯子里,薄荷叶在水中起伏。

肖扬和王矫都围过来:“真的假的?赃物?”

程皓收回目光说:“你们别管了。他和我的事情那么多,找我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不可能不防备。”

“那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印章是你特别盖的,还是真有此事?”

程皓没什么语气地说:“到底是真是假有什么关系,关键是又验不出来,印章是真是假,他也没胆子去人家那里要了画来查,那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所以他得收手。万一有事,我还有招等着他呢。”

大家一时无语。

肖扬和王矫对视一阵,回位置去坐了。

伊威摇着头站起来,扯着调子和唱歌一样说道:“这圈子真不适合我,干了这么久,还是看不懂呀看不懂。我去上面看看。”

伊糖伸手端过杯子,杯子靠在嘴边,却半天没有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