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弯在心上的月光(210)+番外

伊糖点头,继续就之前的问题说道:“我要住这里,一个是这个拍行的业务我要接手,另一个是老板答应我,他在附近认识几个古玩的商人,虽然都是国外的东西,但我也蛮有兴趣看一看。”

庄瑾瑜说:“你别打岔,到底谁来找你,需不需要我回避?”

伊糖说:“不用。程皓父亲的人。”

她说话间,从旁边手包里摸出一个墨镜来,扣在脸上。

庄瑾瑜来不及感慨这人不愧以前是模特,那戴眼镜的样子真是没的说,全副心神都在即将来的人身上。

程皓的父亲,竟然派人找到了这里?!

他比较在意伊糖的安全。

就见一辆黑色的轿车速度不慢地看过来,平稳停在他们面前三米的台阶旁。

后座下来两位职业打扮的男人,拿着公事包,看着像国内标准做派的律师,他们俩几步走到伊糖面前,试探的语气说:“伊小姐?”

伊糖脸上戴着墨镜,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们说:“这附近就一家咖啡店,我一个中国女的,当然是我。”

那俩人显然没想到,一句话就怼他们。

他们也收起了仅有的一点笑意,一位说:“那就好。我们来找您,主要是和您转达一下程皓的父亲,程先生的话。”

庄瑾瑜在对面,心都凉了。

这种男方家里对女孩施压的桥段,真是自古都是玩不厌的父母。他紧张地看着伊糖,准备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出面帮伊糖扫掉麻烦。

伊糖淡然详询:“你们是律师。”

那俩人持重地点头,隐含高姿态。

一个说:“我们来……”

伊糖抬手,止住他的话。

午后亮白的阳光落在玻璃窗上,反射在伊糖身后画英文花体字母的窗上,就见伊糖弯腰,从旁边刚刚掏过墨镜的白色手包里,掏了一下,转眼拿出一张横展开细长,纸面是淡绿色的纸来,她说:“你们俩个是本地律师,还是国内过来的律师?”

那俩人对视,一个犹豫着说:“……国内过来的。”

“那好,”伊糖处变不惊地展开那纸:“……那我和你们说一下,你们刚刚说的程皓是我先生,这是我们在英国的结婚证……”

她把手上的结婚证优雅地递过去:“……你们刚刚准备和我说什么?”

说什么?

那俩律师站在风里成了罚站的,明显只剩下无言以对。

英国的法律,夫妻关系在父母子女关系之前。

还说什么?

能说什么?

你都是程皓的老婆了,他们还说个屁呀!

☆、132

庄瑾瑜心惊胆颤地坐在对面, 看着那张, 虽然看不出,但是绝对是伪造的结婚证……

英国注册排期结婚要六周, 程皓只来过一次,就算那时候去排期, 可是程皓根本没有再出现过, 又怎么可能结婚?

看着那两位不明真相, 显然不了解英国婚姻法的律师落荒而逃, 庄瑾瑜觉得有必要和伊糖陈述一下自己的见多识广。

于是他说:“程皓只来过一次, 你刚刚问他们是中国律师,是不是担心他们识破你的结婚证有问题。”

“这是真的。”伊糖手一挥,那结婚证就递到了他面前。

庄瑾瑜接过,他也看不出真假防伪, 上面看着倒是像真的。

伊糖说:“不用看得那么认真,纸绝对是真的, 只是去注册处查不到而已。”

庄瑾瑜心情复杂地把那“结婚纸”递回去,唉声叹气地说:“你这样太冒险了, 要是人家来的是个英国律师, 你这样不就穿帮了。”

“那当然了。”伊糖说:“……所以, ”

她放下自己的矿泉水瓶子,在旁边的手袋里又去拿东西。

庄瑾瑜开始注意她那个看似很典雅有格调的手袋,不知道里面还会掏出来什么比假的结婚证更令人惊叹的东西来。

伊糖坐在初秋亮白微凉的咖啡店门口,桌面上花瓶里半开着浅紫色的玫瑰花,她戴着墨镜的侧脸, 浅色风衣法式围巾,真像旧杂志的封面女郎。

然后他就看着这本旧杂志的封面女郎,翻了一小会,才从手袋夹层拿出一张B超照片,手撑着两个角,放在她好看的脸蛋旁,晃着得意地说:“你看,如果是英国律师,我准备了这个!”

那是一张怀孕大概八周左右的B超照片……

庄瑾瑜“悲喜交集”,说不出话,——伊糖这人绝对有被害妄想症。

伊糖说:“没想到吧——程皓除了可以结婚,还可以当爸爸!”

庄瑾瑜觉得心口都隐隐疼起来,这种事情她都能干出来,他找了什么样的人合作呀。

他半真半假地说:“这个可真要恭喜程皓了,就是不知道程皓知不知道。”

伊糖装起来照片说:“他当然不知道!所以才要你回去记得原封不动把这件事讲给他听。”

庄瑾瑜惊吓过度,来不及纠正伊糖听茬意思,失声道:“为什么我要讲?”

“你不讲为什么让你留在这边看?”伊糖比他表情还意外:“你不讲难道要我去讲吗?”

“这是什么逻辑?”庄瑾瑜忍无可忍:“这是你私人的问题,我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去说这种八卦,你也想想我和程皓怎么开口?而且……”

“没有而且!”伊糖说:“你如果不说,我自己说了,你想想程皓知道你知道会怎么想,你还不是得告诉他,你答应过他会照顾我的。”

庄瑾瑜相信没有人见过这样会给别人找事的伊糖,他缓和下语气说:“我是说……难道你完全没有想过隐忍吗?一般女人真的爱一个男人,会不舍得他左右为难,你也想想你告诉程皓之后,他该多为难?”

“所以呢?”伊糖十分不理解地看着他:“错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能告诉程皓,现在是他家里人来找我,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程皓也得去做他应该做的,你看看我为了应付这些不可思议的意外,做了那么多准备,你不觉得我也很值得同情吗?”

“你?同情?”庄瑾瑜觉得不能再多扯,多扯一分钟,就能多出好几个不可思议的理由。

他义正言辞地说:“那你要觉得应该挑拨他们父子,你就去说吧,反正这件事我不能管!”

伊糖严厉地盯着他,比他更加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你去说,为什么一定要我说这么明白:我们现在非常时期,这个牵扯我的个人安全,你想想你知道这件事,如果不告诉程皓,以后万一我有什么危险,他会不会怪到你身上?我无父无母,今天要是出事,你就是最后一个目击证人!”

“你……你们……”庄瑾瑜一下站了起来:“你们不能总这样给我指派任务,我又不是你哥!”

他转身大步而去。

却没想伊糖竟然不顾身份追上他,硬塞给他一张门票,他看了看日子,圣诞节的,盛怒未消,扔回给伊糖说:“我不去。”

伊糖不忍心地看着他,又把票轻轻塞他手里说:“……给程皓的。他答应我圣诞来看我表演的。你太太和孩子嫌冷不想来,我问过她们了。”

庄瑾瑜忍着想撕了票的冲动,怒气冲冲走了。

过了几天回国,从机场直接冲到程皓的拍行,把这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既然伊糖要他说,他决定反其道而行,给她说个悲惨版的。

“那两个律师走了之后,你不知道她哭得那个可怜,还隐忍地告诉我,千万别和你说。”

庄瑾瑜说完都觉得自己牙酸了。

却没想,程皓说:“糖糖不会哭……她从来不哭,你……”他抬手,压在庄瑾瑜的肩膀上。那手真有劲,庄瑾瑜在这一瞬,真的觉出了“分量”。

程皓说:“……我知道你对她好,这事我谢谢你。”

庄瑾瑜知道程皓这句是真心,可还是无意间受了一万点内伤,他投降了,真心觉得惹不起这一对,他拿出伊糖硬分配给他的票,塞给程皓,对程皓说:“我和我老婆吵架了,下面半年我不准备去英国,你要带什么东西给她,恐怕得重新找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