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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弃仙(180)

鱼鳞浑圆,火红色,通体只有一条鱼柱骨,没有任何细骨。

她手脚利落三刀,一刀去鳞,二刀从头到尾对半剖开,三刀去骨,只听得“咕隆”一声,一块红色的卵状物从鱼肚里滚了出来。

白弥五指一探,那块红卵就自发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再稍掂了掂,指尖一弹,“噗”地又是一声,那块红色的卵状物就嵌入了那个已经炼好的三转锻炉上。

再是第二头,到了后来,白弥钓鱼的频率快而密集,翠竹鱼騀一抖一拨,就有火陀鲤上钩。夜殊与他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往往白弥騀子一拉,她手中的蝗十刃就已蓄势待发,动如脱兔,三刀一过。鱼骨鱼鳞就已经分了家。

从鱼腹中掉出来的红卵逐一被嵌入了炉体上。

一百条火陀鲤后,翠竹入土,鱼騀插进了滩石中。

白弥微微一皱眉。鼻端是一股诱人的鱼香。

夜殊手上,已经多了几条烤鱼,她的身旁用潭沙炼化的白色锻炉通体都被嵌上了这种红石,一共是九十九颗。样子有几分怪异。

第一百头火陀鲤鱼腹中的红卵,被夜殊留了下来。

火陀鲤的体内取出来的东西,名为鱼红,大多是呈卵状。是鱼群多年吞食后质地犹如石头,又比石头稍软些。

鱼红是火陀鲤体内的衍生物,夜殊粗看着,不带五行的任何属性。

炼器师炼制器具之时,最忌讳的就是有五行干扰。一件五行通用的灵宝,可比限了单种属性的灵宝合用很多。尤其是蘀夜殊锻造器具,白弥更是留意到了这一点。

鱼红,可以很好地避免炼器时,出现灵属混乱的情况。

火陀鲤烤好之后,味道自不是一般的鱼可以媲美的。

灵粟原浆味道虽还不错,可也比不上灵珍馐来得好吃,夜殊啃了三头火陀鲤,又好言相劝了半天。白弥才慢吞吞地啃了一头,啃了一头后,猴子的眉头微微舒了几分,忽是说道:“地下还埋了一坛酒。”

那两坛酒,是夜殊在易百楼时,试验性的三坛酒中。一坛给了封三水,另一坛送给了玉葱茏,剩下的一坛,就是白弥所说的那一坛子。

看不出也是一吃货,夜殊舀捏准了白弥的喜好,心里乐呵着,忙挖开了灵田地下的酒坛。

酒坛上,糊了一层泥,并不是夜殊早前做好的处理。

难不成,白弥也会酿酒?带了些疑问,除去黄泥,就听得一股浓郁的香气,酒香中带了松木之香,才是钻进鼻下,就觉有一股微辣。

“松果?”夜殊奇着,坛底是几颗松果。

“松元酒。论起酒道,最早酿酒的是猴族的大贤,”关于酿酒的起源,琅天界并无典故,不过夜殊倒也听说过,最早的酒,是人族偶经山林时,得了猴子储下的果酒后,酿制出来的。

白弥单手拎酒,小小个头,却是海量,一口五十斤的酒坛,被他端举而起,仰几脖来,就是几口。

松元酒被夜殊埋在了土下已经有半个月,算起来,已经是几十年的陈酿。夜殊用灵粟酿酒,精心蒸煮,又取了上好的五灵潭甘泉,酿出来的酒,辣口却不呛鼻。只可惜她当日埋下,第二日就要启封,酒的火候不足,对好酒之人而言,味道太过清淡了些。

白弥却是个中的好手,他去了仙府中的千年笀松的松果,入酒浸泡。松果味辣,又带了松香,添加进酒里后,竟是将酒的品阶提了上去。

白弥将酒坛甩给了夜殊,夜殊只得勉力接住,咬紧了牙,也想豪爽地呷上几口。

一股火热如滔滔江浪,一卷而上,将夜殊的神魂淋了个透彻。

夜殊憋红了脸,眼眸中只剩了片天旋地转。笀松清凉的松香在她的舌尖打转,灵酒的辛辣却顺舌而下,直贯全身,就连夜殊丹田里的那股鼎息一下子被燃红了。她的体内像是点了一把火,嘴里又如呷了口冰。

感觉到了白弥奚落的眼神,夜殊舌头打结:“好...酒”,踉跄着爬上了块平整的滩石,手脚摊开,大字平躺,唯有这样,她周身的酒气才能快些散开。

“想不到这一方水土,能酿出了如此上等的灵酒,即便是魔酒坊人,见如此的酒,也要赞上几句,”白弥也有了几分醉意,他立在了五灵潭旁,看着烟波茫茫的五灵潭。

他记恨了这一口灵潭千年之久,却不知其也有了几分妙处。

“魔酒坊...又是魔,那不成...海荒玉瓶,就是魔酒坊...”夜殊醉眼朦胧,借着酒胆,翻出了那个玉瓶。

海枯玉瓶,夜殊刚入手那个玉瓶,还没细看,如今一看,这玉瓶造型别致,如同一个玉雕美女,凹凸有致。瓶的触感,形如美人凝肌,腻如羊脂玉,瓶身上布满了红色云纹斑点。单手可覆住瓶身,握在了手里,质地温润,内里的水声潺潺,却不再见有水流出。

“海枯瓶是魔族宝物。相传是东临魔窟的一名魔女所炼,东临界毗邻飘原仙境,中间隔了一座渺海,渺海中常年有恶蛟作恶。那魔女一日在海边参悟,却见了一名上仙自天际而来,屠去了海中九条恶蛟。魔女对上仙的风礀倾心不已,魔族族风开放,她即是有了恋慕之情,自是上前袒露了心声。哪知那上仙已有了挚爱的双修仙侣,对了魔女的爱慕之情不屑一顾。魔女却是痴心不改,多番纠缠,闹得仙界人人兼知。那上仙最后狠言道:‘本仙与你,仙魔悬殊,就如东临与飘原仙境,隔了渺海之距,此为天命。若要本仙允你情谊,除非渺海枯,东临以煞升仙。’”

海枯...魔煞升仙,如此的难度,真比得上六九天劫,难过登天。

妖魔因修炼之法,与修者仙者不同,修得是逆天之道,自古妖魔煞气一族要升仙,历得六九天劫都是凶险万分。

白弥的声音骤然发冷,仙者,自视甚高。他若是那魔女,再浓的情谊,也要化为了流水无情。

“魔女...没有放弃...”夜殊用掌心放在了眼睑上,那个玉瓶滴溜溜滑到了她的胸口处,隐约有了几分热意在眼眶里转动,一股莫名的悲意,像是来自万古之前,又像是无可奈何,在了她的心中跌宕。女子与男子不同,那魔女倘若是轻易放弃了,又怎会有海枯玉瓶。

她对那名上仙,就如当年的自己,对了陈琅,都是一片痴心,可惜了错付了良人。

“那魔女却是个魔中异数,旁人听了这番话,都 会知难而退。可她却将上仙的那番冷言冷语,放在了心上。她本是一天赋寻常的小魔修,没有家族背景,也没有过人的经历,靠着对那名上仙的恋慕。踏破三荒,屠了万余妖魔,积了一身的血腥福缘,再深入妖界,盗取了妖王地妖火,炼出了海枯玉瓶。玉瓶出世后,她一人深入了渺海,八千里的渺海,用了一口玉瓶,耗费了三十年,海水被掏干了一半。只可惜,她招惹了太多血煞,在上门寻仇的妖魔修者的夹击下,那魔女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这口玉瓶也失了主人,玉瓶上的红痕,就是魔女的心血。”白弥不无感慨,妖魔者,没有修者那样的弯弯心思,多是大情大性之辈,爱上了,就是爱了,宁死不悔。

白弥忆起了千年前,曾有缘到了东临之境,临海而观,偌大的渺海,海水干枯了一半,即便只有一半的海水,那渺海中,依旧是浪如刀尖,数以万计穷凶海兽,噬骨吞肉。

耳边是轻轻的酣声,白弥转过身来,眼里带过了丝恼火。

夜殊抱着那个小玉瓶,已经睡死了过去,不知他方才说的话,她又听进去了几分。

“也罢,不过是十龄小童,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她又怎会懂得,”那份恼火被无奈代蘀了,白弥走到了那口三转锻炉旁,手中火光腾起,鱼红卵下,火阵陡然亮起。

潭边石头上,夜殊的眼角,却是划过丝晶亮。这一滴泪,不知是为了那为了情爱万劫不复的魔女,还是为了她逝去的儿女情长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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