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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有娇娇(139)

人与人说话隔了那副躯壳,也就隔了一层心,就算面子上看起来再让人相信,说出来的话都得思量三分,齐荀坐到了太子的位置上,这点他是摸的非常透彻,也知道人的直觉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靠智慧堆积出来的。

一个商户,就算是知道了二皇子的勾当,也犯不着他如此豪赌一场,成功与否,顶多也就一半的几率,败了就是彻底地将自个儿暴露出来,公然站在了齐国太子到对立,正式与他撕破脸皮,此番举动算是破釜沉舟了。

二皇子既然愿意用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筹码,不在意自己今后的路子,拿了身家性命来赌,也要赌一把自个儿能赢,这事情定然就是他最终的目的。

二皇子这辈子最想做的是什么,齐荀大抵也知道。

西北是林氏一族的痛,早年林氏本也不姓林,从西北过来到了齐国,成为了先皇的左膀右臂,先后几次大战中,帮着先皇一路将西北封杀在了黄沙堆以西的地方,至此西北再也没来犯过齐国,于齐国而言,林氏是英雄是功臣,但对于西北来说,就是叛国叛民的叛徒。

西北对二皇子与林氏有恨,同样,二皇子与林氏对西北,也是恨之入骨,早年被羞辱欺压的怨气,积压在了林氏家族几辈子人身上,早已经是根深蒂固。

齐荀西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不过就是二皇子的一把刀而已。

齐荀拉平了袖口的褶皱,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微暗,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雨夜里的歌声多少能抚平人心的浮躁,刚经历过一场劫杀,齐荀也没打算让自己再继续疲倦,眼睛闭上,一路沉默,竟也能静下心来听外面的歌声。

马车进入香洲城门时,城门上高挂了几盏大红灯笼,底下一排灯火护在雨罩字下,将地面上的水潭照出了倒影来,漫天大雨也没有阻挡前来接应太子一行的阵势。

秦怀远进了城门,突然就将马匹掉了个头,跑到了齐荀乘坐的马车侧方,表情一番扭捏之后,还是开了口,“表哥,直接去秦家院子吧,祖母盼你就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你不去,这大晚上的怕是她老人家睡不着。”

听说太子来了香洲,香洲驻守的官员早就到了城门口,等着为他接风洗尘,如今就站在里边儿,被秦怀远那么一挡,也只有干巴巴地立在那头等着齐荀怎么选。

秦家院子与官家不同,是齐荀的亲人,齐荀路过香洲几回,都没有进门,这回既然从城门里进来了,必定是要过去的。

“今日天色晚了,就不叨扰她老人家,你回去传个信,明日清晨孤过去。”他胳膊上才添了伤,休息一夜再过去更好。

秦怀远即便不乐意,也没再继续纠缠下去,先前的那场袭击,多少挫掉了他身上的锐气,明白了什么叫大事,以前他一直以为像表哥那样的大人物,谁敢动他,动了也是死,直到今儿也才清楚,表哥并非是天上的神仙,即便是高高在上到太子,也会遭到劫杀,也会受伤流血。

“你自个儿多保重,明日我来接你。”秦怀远难得的妥协,缰绳捏在掌心,转了个身,马蹄声落在香洲的街头上,簑衣上的雨水飘洒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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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娴是被嬷嬷和铃铛的几声“娘娘。”叫醒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记得睡前自己还在听着歌声,此时听到马车外嬷嬷和铃铛的声音,安娴才知,已经到了香洲。

从马车上下来,安娴意识还有些迷迷糊糊,两条胳膊就被嬷嬷和铃铛一左一右扶稳,上下翻了面的仔细瞧了她一阵,没瞧出憔悴消瘦来,两人才放了心。

“娘娘,奴婢就跟在做梦一样,你掐奴婢一下,奴婢怕还是在梦游。”铃铛表情呆木,谁能想得到当初说好的出游,陪着娘娘游山玩水,结果却从东宫出来,一上马车她就与娘娘背道相驰,一个往南一个往北,隔了一个反向愈走愈远。

安娴还没有所动作,铃铛的脑门上就被嬷嬷弹了一响指,“瞧把你乐的,跟只猴子一样,前头多少人还在看着呢,你还让娘娘捏你,成何规矩?”

铃铛被嬷嬷这么一说才收敛了些,可手肘子也是贴着安娴的胳膊往前走的。

待两人寒暄完了,安娴才问了嬷嬷和铃铛一路可还顺遂,要想自个儿这一路都有太子陪在身上,过的还是刀口上的日子,就怕嬷嬷和铃铛那头更为凶险,谁知道两人都说路上太平,没遇上什么事儿,连个小贼都没见着。

安娴正纳闷了,身前几声“参加太子妃。”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了站在台阶处的齐荀。

随行的马车大多都已经停稳下了人,齐荀比安娴先到,安娴被嬷嬷和铃铛簇拥着过去时,齐荀并没有先进去,而是站在了官府门口的台阶上,瞧着她的方向,耐心地等着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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