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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天色正晓(166)

因为太担心了,现在变得谨小慎微,一味讨好,初依伸手过去拨拉他的头发,“我妈当然不会搬,她不舍得我爸。”

祁白拉着她的手,爱不释手地说,“初依,我们就和以前一样,我一定一辈子都对你这么好。你信我吗?”

初依说,“信。”

他对她的感情,经历过年年月月的考验,想褪色,也无处可退了。

看着祁白的车慢慢开出去,初依站了一会,回去。

“早点洗洗睡,明天还要出去打扮梳头。”她妈妈端了盆水给她。

初依接过,进了屋。

一盆热水,让她洗脸用的。

初依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那里,手压在水里。

心里空空的。

不明白为什么什么都知道,还是不能释怀。

这事情,不是她给姐姐的理由。

不是她给家里的理由。

也不是她给祁白的理由。

她把手抽出来,水已经凉了,她出去偷摸看看左右的房子,大家都睡了。

她拿着钥匙,鬼鬼祟祟出了家门。

一路跑向小燕塔,今晚没有那么亮的月色,午夜路上没有人。

她的脚步声很清晰。

远远看到塔,黑色里肃穆,云遮住月亮,路灯把她的影子拉的细长,一会在前,一会在后,她速度快的出奇,像和自己的影子做伴。

又猛然想到,人生的路其实就是这样,不能期望谁可以和自己做伴。

大家都是只能靠自己。

她停在路灯下,看着对面的高墙,里面的六角小燕塔森然。

刚要过去,云层散开,月亮露出来。

她抬头随意看了一眼,踩下宽马路,却猛然抬头,后退两步,看着塔上,神色震惊意外。

有人在。

她跑到对面,迅速靠在墙下,心砰砰跳。

她晃了晃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她看到了乔宴。

她吓的够呛,靠着墙坐在花砖地上,这样无论如何她也不想进去了。

她在身上摸了摸,手里抓着一串钥匙,连包也没有,身上也没有装卫生纸,她抬手,把脸埋在衣袖中间,觉得自己魔怔了,自己吓自己,吓的她好像要得心脏病。

快要圣诞,作为著名景点,两侧树上都缠着彩灯,只是还没有亮。

初依定了定神,放下手,准备站起来。

手扶在地上,还没撑着起来,手一晃,看到乔宴正走过去。

她忙撑着站起来,平时矫健的动作变得笨拙。

乔宴上前一步,拉着帮她。

“你怎么在这儿?”初依刚站稳就先发制人,指着后面的高墙,“还有,你怎么出来的?”

乔宴不着痕迹打量她的表情,说,“我把身上的700块钱给了里面看门的。”

初依向后站了一步,拍打自己衣服上的灰尘。

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把自己碾碎了。

夜色温柔沉静,乔宴有了天时地利的机会,不紧不慢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声音如水,听不出情绪。

初依说,“我答应我爸爸,要照顾好家里人,我爷爷年纪大了,我妈妈一个人,带大我和我姐姐。我把咱们俩的事情和家里说了,她们不同意。”

乔宴说,“不同意是她们没有见我,我不是告诉过你,等我回来处理。”

初依摇头,“之前是我错了,每个人都应该信守承诺,就像我妈妈,答应我爸爸会照顾我们,我爸走了,她一个人,拉扯我们也觉得浑身是劲,所以爱情很轻,将来结婚了一辈子的路那么长。”

“她愿意,是因为她爱你爸爸。”乔宴上前一步,“初依,你好好和我说,为什么?”

初依说,“我就是心疼我妈妈,不想她再为我担心,我爸去世的时候,家里没有女人,爷爷中年丧妻,老年丧子。我妈妈要养两个女儿,一个身体还不好。”

她看着乔宴说,“我和祁白,知根知底,才能把日子过好。”

乔宴说,“你长大了,会想事情了。”

初依说,“我也答应过祁白,和他好好的。”

“这不是理由……”乔宴说,“你必须给我一个,我可以信服的理由。”

初依不想说,她后退一步准备找机会跑。

旁边树上的灯,闪呀闪,忽然亮了起来。

她傻呆呆周围看看。

而后看向乔宴。

乔宴说,“我都说了,没有七百块钱搞不定的事情。”

虽是开玩笑的语气,可他和初依都没办法笑。

小小的彩灯,变幻着,一阵一阵,红的,绿的,黄的,金色的,银色的。亮在初依的两边,给她从未经历过的浪漫。

初依看着乔宴,忽然委屈的恨不能哭出来。她又后退一步,觉得自己不走就走不掉了。

她说,“这些都是假的,你做什么都没用,你有我的定位,所以知道我要来这里,我这么平凡的人,要不起浪漫。”说完她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