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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雀歌(64)+番外

邓麒心情低落起来,勉强陪青雀玩了会儿,告辞回了宁国公府。他心里烦闷的要命,去到宁国公房中,也不管宁国公是个什么脸色,质问道:“您也不想个法子,难不成让妞妞成年累月的回不了家?”

宁国公暴怒,取下墙上挂着的鞭子,劈头盖脸抽了过来,“你还有脸问!你还有脸问!如果不是你任性胡闹,能出这不尴不尬的事?妞妞能小小年纪无家可归?”

要照着原来,祖父一动鞭子,邓麒就吓的要跑。如今却是挨打回数多了,学的聪明不少,直着脖子跟宁国公硬顶,“我是没出息,走岔了路,您也好不到哪去!您要是主意正,不悔婚,我和玉儿早光明正大的成亲了!小日子甜甜蜜蜜!我还没抱怨您呢,您好意思打我?!”

祖父这个人,他如果觉得儿孙犯了大错,定会下力气往死里打。可是,如果他老人家也有错,他是没脸动手的。

宁国公气的扔下鞭子,坐在太师椅上喘着大气。

邓麒更来劲了,跑到宁国公府大叫,“祖父,您把我闺女要回来!孩子无依无靠的寄居在英国公府,我心里难受!”

宁国公抬起左腿,狠狠踹了他一脚,“怎么要?你让祖父怎么要?没有王太守的话,没有青雀娘的话,你以为英国公府能轻易放人?”

邓麒被他一脚踹倒,坐在地上抹起眼泪。宁国公头疼欲裂,“我……我哪里有脸见王太守?我哪里有脸见王太守?”

邓麒一边抹眼泪,一边寒碜宁国公,“您没脸见王太守,那您有脸上英国公府?您要看曾孙女,得到张家去,说起来很好听么?”

宁国公确实不好意思上英国公府,回回趁着青雀出城打猎的时候,装作半路偶遇,在路边匆匆见一面,总共也说不上几句话。

“别闹了,你让祖父想想,好好想想。”宁国公少气无力的说道。

☆、第46章 长者(一)

宁国公府内院,沈茉正一脸谦恭的跟国公夫人荀氏、世子夫人孙氏回着话,“……我带着屏姐儿、盈姐儿拜见过娘娘,便被带到偏殿……陛下到了之后,英国公夫人带着张大小姐也到了偏殿,媛姐儿却被娘娘留下了。”

荀氏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孙氏关切的问道,“媛姐儿在宫中可曾失礼,唉,这孩子长在乡下,太野了些。”沈茉实话实说,“儿媳实是不知。母亲,媛姐儿一直留在娘娘身边,始终不曾到偏殿来。”

荀氏怒火蹭蹭蹭的往上窜。就凭她那个教养举止,若在我面前,天天得敲打她!她若是正经的邓家姑娘,我根本不许她进宫丢人!偏偏杨家和张家瞎捣乱,硬要惯着她,竟把她惯进未央宫去了,竟还得了宸妃的青目,没天理。

孙氏沉吟道:“如此看来,宸妃是真喜欢媛姐儿。若是宫里真相中了,咱家能出一位皇子妃,倒也是光宗耀祖的事。”

沈茉肝儿都是疼的。玉儿的闺女做了皇子妃?那如何使得。玉儿更加扬眉吐气了不说,我家屏姐儿要嫁给谁,才能胜过她?我和玉儿争了这么久,我闺女说什么也不能输给她闺女!

荀氏大怒,拍着桌子厉声喝道:“什么光宗耀祖?分明是丢人现眼!她有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亲娘,品行能检点了?敢把她嫁往皇家?”

孙氏本是有座位的,见婆婆发了脾气,忙站起身,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辩解。

沈茉更别提了,诚惶诚恐的模样,难描难画。

荀氏喘了口粗气,又是怒拍桌案,“只顾着信口开河,也不想想,她若做了皇子妃,我,你,你,见了她都要下跪行礼,在她面前低声下气!”

孙氏低声认错,“是,您教训的对,儿媳考虑不周。”沈茉替孙氏辩解着。“母亲也是想着,她若风光了,总归要提携提携娘家。”荀氏啐了一口,“呸!她打小不在邓家长大,又是个没良心的,往后便是风光了,也照看不到邓家!”

孙氏、沈茉俱被骂的没话说。

等荀氏气稍平了些,沈茉陪笑道:“媛姐儿相貌随了她娘,生生是个美人胚子。如今宫里既是有意,咱们该如何应对?还请祖母示下。”

荀氏哼了一声,“这有何难?只需把她的身世暗暗传了出去,宸妃哪里还看的上她?皇家又不是娶不着媳妇了,什么脏的臭的都肯要。”

孙氏微微皱眉。媛姐儿再不好,总归是邓家的孩子,麒儿的亲闺女。真把她的名声弄坏了,于心何忍?况且,对邓家有百害而无一利。

可若是不这么做,宸妃或许真是相中了她,要为四皇子定下。她若真是飞上枝头,婆婆岂不气坏了?太也不孝。

孙氏颇觉踌躇,“国公爷有过吩咐,不许提起当年事,不许诋毁媛姐儿亲娘……”沈茉柔柔说道:“咱们既不提当年事,也不诋毁媛姐儿亲娘。当年事尴尬,不提也罢。媛姐儿亲娘如今贵为一品夫人,哪里是能随随便便诋毁得了的?咱们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媛姐儿确是外室女。”

只这一点,已是足够,四皇子说什么也不可能定下她。

孙氏想想媛姐儿的身份,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若是媛姐儿那样的出身都能嫁入皇家,实在太给皇家丢人了,不是忠良臣子该做的事。

荀氏一一吩咐,沈茉一一答应,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孙氏带着沈茉从国公夫人房中出来,感概道:“就凭媛姐儿那小模样,若是养在咱家,这会子必是听听说说的小淑女,前程尽有。虽然庶女身份差了些,到底也是名正言顺的,哪像如今,沦落成了外室女。”

沈茉幽幽叹了口气,“有些女人心肠极硬,只顾自己,竟是不顾亲生孩儿。母亲 ,玉儿若带着媛姐儿回了咱家,虽说她委屈了些,媛姐儿却是得了正经出身。”

提起祁玉,孙氏板起脸,“她若带着媛姐儿回了咱家,还怎么做阳武侯夫人?这种伤风败俗、不顾礼法、眼里只有名和利的的女人,不提也罢。”

沈茉柔顺的应道:“是,母亲。”

第二天邓麒又去英国公府看女儿。到了府门口,青雀正跟着张祜从野外打猎回来,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满满都是汗。腰间跨着宝刀,背上背着宝弓,得意非凡。

“闺女,累不累?”等青雀下了马,邓麒心疼的俯□子,替她擦着汗。女孩儿家应该坐在家里吟吟诗作作画,舞刀弄枪的可算什么呢。

“不累。”青雀不以为意,“我是要打胜仗做将军的人,这点子苦累,吃的起。”

邓麒柔声哄她,“乖,咱不打仗,打仗是男人的事。”

青雀奇怪的看着他,“可是,我外祖父家没男人了呀,只有我一个!”

“有男人的时候,是男人打仗;可是男人全都不在了,怎么办?女孩儿就不能保家卫国了。”

大门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位年过六旬的老者。他身穿青布道袍,相貌清癯俊雅,翩然不群,定定看向小青雀。

小青雀的豪言壮语,他都听在耳中,心神激荡。

张祜感觉最敏锐,客气的迎上来,彬彬有礼的问好,“老先生贵姓大名?若不嫌弃,请到寒舍待茶。”

老者微微笑了笑,洒脱的拱拱手,“京西王堂敬。”

邓麒惊诧莫名的抬头看了过来,登时呆若木鸡。玉儿的外祖父!他老人家怎会在此?

邓麒冲王老爷子展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青雀紧紧抱在怀里。老爷子是来抢孩子的么?不成,我不许。

青雀偎依在邓麒怀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看向王老爷子。咦,这位老爷爷看着很可亲啊,很慈爱。

王堂敬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弯腰看着青雀,语气很温和,“小妞妞,你外祖父是谁啊。”

“祁保山!”青雀高高昂起头,一脸的骄傲自豪。

王堂敬清癯俊雅的面容上泛起又是欣慰又是吃惊的神色,伸手把青雀从邓麒怀中硬抢过来,仔细端详着,“像,真像!”王堂敬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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