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六十七章
雏森桃被友哈巴赫的人‘款待’了起来,虽然对外说她是贵客,但她比那几个关押在囚牢里的破面没有好到哪里去。坐在一间充斥着白色的房间里,雏森桃抬头仰望着没有玻璃的窗外,灰暗的白色月亮没有现世那轮黄色的明月皎洁,但沉重的压抑却也是无人可及的。
房间里的摆设还挺适合雏森桃居住的，厚重的暗纹绣花白色窗帘垂挂在没有玻璃的窗前，石质的白色桌子上只摆放着几个杯子和配套的茶壶，温热的气体顺着茶壶的壶嘴冒了出来，靠右边角落是一张大床，丝质的被单顺滑的平铺开来，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照在被单上折射出了慑人的银光。
白色的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那扇门除了雏森桃以外,不管是谁都能开得分外顺手,她没有回头去看来人是谁，墨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白色月亮。走进来的人一共是两个，一个是把她从现世‘请’回无形帝国的布兹比，一个则是无形帝国中地位仅次于友哈巴赫的星十字骑士团的首领——哈斯沃德。
“陛下，同意了你的请求。”哈斯沃德的声音一直给人一种他是一个相当温和的人的错觉，但只要被他的眼神给瞥到，就会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以比他更冷漠了。“快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这个‘好消息’无疑是雏森桃这些天以来听到的最想要听的话了，等了近五天的时间，总算是同意让她去见不该一起被抓到这里来的乌尔奇奥拉了，本以为她乖乖听话来到无形帝国，他们就会放过他，谁料到她前脚刚踏入这里，乌尔奇奥拉后脚就步上了蒂雅.赫丽贝尔的后尘。
“那就带路吧。”心里就算很恼怒他们的不守信用，雏森桃的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除了面无表情外的其他表情。走在哈斯沃德的身后，她心里是担忧万分，不知道乌尔奇奥拉的伤势有没有好转，不过想想也是，无形帝国的人把不肯投降的破面都给囚禁了起来，自然也不会想到替他治疗伤口了，又不是闲着没事犯抽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往囚牢深处望去，白色的砖瓦正无限朝漆黑的里头延伸。森冷的风在廊道里呼啸而过，雏森桃穿着一件长及膝盖的中袖横彩条针织衣，就算这衣服当季里穿绝不会冷，可这地方的阴气也太重了，□在外面的皮肤都起了一颗颗小疙瘩，两手因冷意而交叉握在了一起，她越来越迫切能快点见到乌尔奇奥拉了，脚下的步子有些急促，米色的平跟小皮鞋在这条空荡荡的走廊里与前后两人的脚步一同发出了不同规律的‘哒哒——’声。
雏森桃见到乌尔奇奥拉的时候，他的双手被粗糙的绳子固定吊在头顶上方，而那个把他打伤的星十字骑士团的面罩男——艾斯.诺特正用一只手挑起了他的下巴，看着他眼底的不屑冷意，艾斯缓缓伸起另一只手，准备把乌尔奇奥拉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细长的手指在离那对漂亮的绿色眼珠零点几毫米的距离时被迫停顿了下来，艾斯微微侧过头，用余光看到了一双浮现着冷意的墨色眼睛，他的手腕也正被这双眼的主人狠狠握住了，如果他再继续对眼前的黑发破面实施‘暴行’，不出一秒他的手腕就该跟自己道声再见了。
放下准备继续下去的手指，艾斯.诺特从雏森桃的手里抽回了那只被握得差点就报废掉的手腕，鲜红的手指印昭示了少女刚才所使的握力是多么的巨大，将手垂放在身体一侧，他朝哈斯沃德和布兹比走了去。
“小乌……”
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冲击着乌尔奇奥拉的神经，心里一边祈祷着刚才听见的声音千万不要是幻觉，一边慢慢地将视线聚集在了半跪在自己眼前的少女身上。背对着这堵雪白无暇的墙面，雏森桃穿着现世的装束，满脸忧色的看着他，很想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可被固定在头顶上方的双手却让他无能为力。
双手捧起了乌尔奇奥拉的脸，雏森桃压根就没想过要把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所以她只能无言地凝视着全身上下没有几处是完好的黑发破面。她努力忍住自己盈眶的眼泪，勉强朝他挤出了一个笑容。“对不起，我害了你……”
“桃。”他唇角挂笑，静静地叫着她的名字。
紧紧抱住衣服上斑驳血迹，一身狼狈的乌尔奇奥拉，雏森桃暗暗发誓要变得更加强大，这样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再出现像今天这般虚弱无力的模样了。身体微微前倾，不等乌尔奇奥拉有所反应，雏森桃抬起头，让自己的双唇紧紧地贴上了他的。
完全不同于猪皮碰到人皮的触感，而是某种不受人控制的心灵冲击。雏森桃是第一次接吻，也是第一次主动接吻，盈眶的泪水控制不住的顺着眼角从脸颊滑到了唇角，乌尔奇奥拉有些呆愣，两唇紧贴的感觉让他的心跳得那么用力，待她先一步退开，一股失落感忍不住涌上了他的心头。
眼睛凝视着对方，心情不可思议的相当平静。似乎把囚牢外面那三个瓦数绝对不会低到哪里去的电灯泡给忽视了，雏森桃把头埋在乌尔奇奥拉的颈侧，两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她半闭着眼睛感受着那份令她安心的温暖。
布兹比看着囚牢里的两人，很认真地对哈斯沃德和艾斯.诺特说道：“真是令人惊讶，死神和破面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你羡慕？”艾斯.诺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回望着布兹比。
“呵，被死神喜欢算是好事吗？”布兹比冷笑了一声。
“她是认真的。”哈斯沃德冷漠的眼底浮现了一丝很浅的光芒。
“认真？”布兹比冷声道：“这算是情不自禁？”
“……”艾斯.诺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是把眼睛移向了别处。死神是他们的宿敌，破面也是他们的宿敌，而死神和破面是天生的宿敌，奇怪的等式之下竟然出现了这么一对注定得不到任何祝福的恋人。本来还有些嗤笑给出这个资料的人，可现在看来，却又不得不相信了。
那个眼神真是令人艳羡。
艾斯.诺特是这样想的。
“陛下为什么不杀了雏森桃？”
“因为她是让尸魂界归于历史的关键。”
“关键？”整个无形帝国根本找不出第二人可以明白友哈巴赫给出的这两个字的具体意义是什么。“就她一个不过被尸魂界流放到现世的副官级别的前死神还能成为我们进军尸魂界的关键？真是一个大笑话。”布兹比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大笑话。
“你是在质疑陛下的话吗？”哈斯沃德冷冷地瞥了布兹比一眼。
被他那么一瞥，布兹比立刻选择闭嘴，友哈巴赫的话他怎么敢去质疑呢？又不是想提前蒙主宠招去。况且，陛下暴虐的性格也不是人人可以承受得住的，想想看之前那两个愚蠢的破面——卢达斯.佛利根和阿兹基尔罗.伊邦的下场就很显而易见了。
“别小看她。”哈斯沃德盯着栅栏牢门的另一边依偎在乌尔奇奥拉怀里的雏森桃缓缓开口道：“她有着死神、破面和我们灭却师都没有的力量。”
一句话让布兹比和艾斯.诺特看向雏森桃的眼神里多了几丝探究之意。等等，从把她带回无形帝国的那天起，她身上就没有出现过一丝灵压波动，就好像她根本就是一个普通人类一样。“喂，开玩笑的吧……”
这下，布兹比额角已经开始渗汗了。“她到现在为止都处在毫无灵压的状态。”
被布兹比这么一提醒，艾斯.诺特立刻醒醐灌顶了，他刚才和她如此近的距离竟然都没有发现她身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看来如哈斯沃德所说，他们都不能太小看这位副官级别的死神小姐了。
雏森桃和乌尔奇奥拉沉浸在属于他们的两人世界里，外面的人或物都跟他们毫无关系，这里只有他们彼此就够了。手靠在乌尔奇奥拉的脸上，雏森桃慢慢地把自己的脸凑了上去，两颊贴在一起，有种耳鬓厮磨的幸福感觉。
“还是会分开了的……”这份宁静不能是最后，但这一刻却永远刻划在他们的灵魂上。
“不，我们不会分开的。”双手搂紧了他的腰，她用细微但绝对不会让乌尔奇奥拉听不到的声音开口了，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微笑，雏森桃又往乌尔奇奥拉的怀里钻了钻。“小乌，你知道吗？我原来的名字不叫雏森桃的。”
“那……你叫什么？”他轻轻问道。
“椿，漩涡椿是我曾经的名字。”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她抬起头正面笔直凝视着乌尔奇奥拉。“这个名字，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透露过，你是第一个从我口中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友哈巴赫算是故人，这家伙知道她的名字不算数。
这个名字真的包含了雏森桃太多的意义和过去。
“椿……椿……漩涡椿……”
漩涡椿三个字将会被乌尔奇奥拉刻在灵魂深处，他的脸轻轻地蹭着雏森桃的，像一个小孩子似的一直叫着她的名字，只有如此才能让他觉得她会一直在他的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
盈眶的眼泪没有干涸，如同宝石般闪烁着绝美的光彩，一颗颗顺着眼角滴落在了乌尔奇奥拉的胸前，暗色的血迹与泪水相融，交织成了一朵凄艳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