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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十七夏(161)

苏起:“……”

想吃……

她没说话,梁水懂了,拉她进了烤肉店。到了座位上,他才不太舍得地松了她的手腕。

梁水翻开菜单,苏起还是有些蔫儿,他先点了果汁和新鲜蔬菜,把图片推给她看:“你要什么肉?”

她看着那诱人的图片,来了点儿精神,拿手指戳:“这个,这个,还要这个。”

梁水好笑了:“吃得完么?别最后都赖给我。”

她鼓了下嘴巴。

梁水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苏起趴在桌上,耷拉着眼皮,仍是没精打采。

梁水说:“你别难过了。我都揍他了,虽然便宜了他,也好歹帮你出了点儿气。”

苏起望住他:“你刚把我吓死了。”

梁水微皱了眉:“我知道你讨厌我打架,但他该打,我——”

“我是担心你。”她打断,眼里水光微闪,“没轻没重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会被开除的。你走到今天多不容易啊。”

梁水一愣,后知后觉地心里一喜,可见她红了眼圈,又难受得不行,道:“没有下次。行了吧?”

苏起点头。

梁水往杯子里倒了水,又道:“揍他一顿也好。他下次不敢占人便宜了。这种人,真干什么没胆子,就是看准了学生脸皮薄,骚扰几下也不会出去说。艹!”

苏起说:“为什么他会是这种人啊?好恶心。女儿都那么大了,还搞这种事。”

梁水一时没回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人。为人父母,怎么一个比一个恶心粗鄙?

“我希望我的身边永远不要有这种人。”苏起说。

“人以群分。不会有的。”

苏起忽说:“诶?路造呢?你不是说他来找你玩了吗?”

梁水呵呵:“跟肖钰出去了,重色轻友。”

服务员上了菜,梁水夹起生牛肉放在铁板上烤,问:“你能吃多少?”

上好的雪花牛肉在铁板上滋滋作响,香飘四溢,苏起眼睛亮了:“我可以一个人全部吃光。”

梁水好笑,伸给她一根手指头:“吃不吃?”

苏起冲他狠咬了下牙齿,梁水手一缩:“你是狗啊!”说着把烤好的牛肉夹到她盘子里,又把蘸酱推到她跟前。

牛肉片在盘子咕咕冒油,苏起纳闷:“就熟了?”

梁水说:“不能太老,你试试?”

苏起塞进嘴里嚼了嚼,一张脸像被点亮:“好好吃!还要!给我多烤点儿!”

梁水夹了几块牛肉,又夹了羊肉、五花肉香菇西葫芦烤起来,见她吃得欢喜,又找服务员加了一盘雪花牛肉。

两人吃了一个半小时,窗外夜色已深,霓虹灯闪。

苏起吃饱喝足,小脸重新焕发光彩,很满足的模样。

梁水见她这样,算是松了口气。

结账时,苏起拦住梁水,道:“这顿我请吧。”她捞出那八百块钱,嫌弃道,“把它赶紧用了。”

梁水没跟她抢。

这顿吃了近三百,苏起毫不心疼,但也感叹:“现在吃馆子好贵呀,真是物价飞涨。哦,你能想象就那个破小区,房子居然要八十万一套吗?”

“搞笑啊。房子要那么贵。”梁水说,忽又自嘲,“那场火烧掉了我妈妈几十套北京的房。”

苏起看他,但他无所谓地一笑:“不过我妈妈没事就好。钱么,以后挣。”

出了烤肉店,往学校走。人行道旁没有红绿灯,人车混乱。过马路时,梁水无意间又握住苏起的手腕,想带她过马路。

不想这次,她轻轻一挣,脱了他的手。

梁水微愣,就见她很是稀疏平常地左右看着车,过了马路。

呵呵,真是翻脸不认人。

苏起双手揪着斜挎包的带子,默默抠着手腕往校门口走,忽隐隐感觉身侧一股牵扯力。回头一看,梁水落后她半个身位,淡定地走着路——他手牵着她斜挎包上挂着的哆啦a梦公仔的小手。

苏起:“……”

作者有话要说:

【夜话(26)】

寒假回家前夕,王衣衣从美国回来,七年的笔友终于见面。

王衣衣:天啦,我们的假期终于碰到一起了。

苏起:太不容易了,去年要不是去支教,早就见到你了。

王衣衣:去我家玩吧,我爸爸妈妈特别想见你。我妈妈做的饭特别好吃。

苏起:好啊。

(王衣衣家。饭后。)

苏起:你那时候是不是收到过很多信啊?

王衣衣:对啊,最多的时候一星期一百封。我光是看信都看得没时间上课了。我爸爸后来都不准我看信回信了。

苏起:你给多少人回过信?

王衣衣:十几个吧。

苏起:他们后来都跟你有联系吗?

王衣衣:没有了。你是唯一的一个。

苏起:真好。太有缘了。我给两个人写过信,只有你回了。

王衣衣:其实……

苏起:怎么了?

王衣衣:其实,当时我收的信太多,一目十行看了你的,就过了,不好意思啊。等我后来收到另一封信,我才把你的信又找出来看了一遍。

苏起:另一封信?

王衣衣:嗯,我给你看。

王衣衣翻出一张旧信封,上头的字迹苏起觉得太眼熟,竟是梁水中学时的笔迹。她抽出一看,信纸早已发黄,钢笔笔迹都晕染了,写着:

“王衣衣同学,你好,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请回复一下xx省云西市实验中学初一(1)班的苏起。她真的很期待你的回信。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和她做朋友,你绝对不会后悔。

对了,她的信封是粉色的,上面画着水滴娃娃。

谢谢。

梁水

2002年11月27号”

第79章 追心(1)

苏起把梁水初中时写的那封信从王衣衣手里拿回来,夹在了她的笔记本里。

放寒假了,三人一道坐火车回家。夜里睡觉前,苏起问梁水:“你以前是不是给王衣衣写过信?”

梁水表情茫然:“写信?我跟她写什么信?”

他已经忘了。

苏起没多问,盖上被子躺下睡觉。

车窗外寒风凌冽,车内光线昏暗。她蜷缩在薄被里,忽然,对面的梁水下了床,把他的羽绒服展开盖在她被子上。

苏起等他躺下来了,望着过道对面的少年,问:“水砸?”

他原平躺着,扭过头来:“嗯?”

车厢在铁轨上晃荡。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隔壁巷子有个男生赢了我好多弹珠,你后来帮我赢回来了。”

梁水想了几秒,说:“有吗?”

“有啊。那时候你,我,路造,风风一起去的。但我不记得那个男生的名字了。”

中铺上,路子灏探出脑袋:“我没去。那个男生叫张浩然。”

苏起:“……哦。”

梁水笑起来:“真不记得了。”

苏起纳闷:“路造你确定没去,我记得你去了啊,你还抛了下弹珠,但没接住呢。”

“没有。”路子灏说,“人的记忆有偏差的,你再过几十年前想起来,恐怕声声也一起陪你去了。但那个时候我跟她在写作业。”

“是么?”苏起想了想,那他抛着弹珠的画面是哪儿来的?

路子灏趴床边,也忆起旧事:“有次你妈妈给你买了双走路就闪闪发光的鞋子,你就在巷子口蹦蹦哒哒,有个小孩过来踩你脚,把鞋子踩脏了。你就站在那里嚎哭,然后水砸拿石头把人家脑袋砸了个大包,还被康提阿姨揪耳朵了呢。”

梁水:“……”

苏起:“……”

两人同时:“有吗?”

“你俩记忆力不行。”

梁水:“废话,你比我们大一岁。”

“错!十个月!”路子灏又道,“七七,那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把那种可以捏的泡泡纸当宝贝,幼儿园同学捏破了你一颗泡泡你就哭,然后水砸又把人给打了。”

苏起:“你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