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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208)

“不用柔了,我没事儿……”拍开如烟又伸过来的手,云初回身拿过小铜镜,“都去掉了……”

“真的……”如烟有些不敢相信,颤抖着手不敢接镜子。

云初就把镜子伸到她面前,“你自己瞧……”

“……真……的……是真的”如烟颤抖着手抚上了额头,“去掉了真的去掉了奴婢又跟从前一样了”

颤抖的语气透着股难掩的兴奋,如烟抬头冲云初笑,却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她眼泪刷刷地落下来。

缓缓地放下镜子,云初轻握着她的手,“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官囚了,我们到了黎国,你就用回程清雪这个名字吧……”

“……公主”如烟一把抱住她,身子剧烈地颤抖,“奴婢……奴婢……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疤痕……会有去了的一天……”她声音呜咽在喉咙中。

良久,云初轻轻推开她,“好了,别哭了……”用手指轻轻刮她的脸,“你再哭,就会比有疤时还丑,连江奎都不要你了”

“公主竟取笑人家……”如烟赌气地扭过身。

“好了,准备准备,我们也该行动了。”

听云初语气严肃,如烟猛转过身来,“公主……”

“……约好了我后天去给张大人的母亲瞧病,我们瞧完病就趁机离开,你今晚就去把府外的人分成几组……”云初拿了地图,详细地说着她的安排。

“公主,这……”如烟睁大了眼,“是不是太急了?”又道,“府外的人马好说,你早有话,喊一声就能走……”拿手指着屋子,“只是这么多细软,您不得收拾收拾?再说,如意还不知道这事儿呢,您……”

如烟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云初不是想把如意留下来吧?

果真那样,没了云初保护,姚阑第一个就会把她剐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错过

“她胆小,就不跟她说了,后天直接带着她走就是……”云初环视了一圈屋子,“银票都随身带着,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目光落在床头那本黎神赋上,云初心里一阵绞痛,她出诊时,曾见过他几次,他清瘦着一张脸,静静地站在路边,她知道,他是有意等在那儿,她固执地没有停下,他也没有开口,只静静地看着她的马车缓缓地从身边掠过。

马车走出很远,她回头,依然能看到他痴痴的身影伫立在风雪中,可恨,她等了这么久,他都不曾有勇气迈上前那一步。

她这一走,怕是再见无期了……

“要不……”见她盯着黎神赋不语,如烟试探着问,“奴婢去看看他,跟他说一声,也许……”

也许,听说她要走,他会毫不犹豫提出和她私奔。

如烟深知陆轩对云初的情义,听说她被袭,他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竟给她一个小奴婢磕了一个头,求她劝云初别再四处出诊,吓得她蹦出两丈远。

“不用了……”云初摇摇头,“他总是有家的人了……”

“那算什么家?”如烟一哂,“奴婢听说自从张五娘有孕,陆公子就一直独眠……”又道,“他是三代单传,不过想给陆家留下一脉香烟罢了,男人三妻四妾也……”

“……住口”云初双唇直抖,指尖微微泛白。

“公主……”如烟也急了,果真就这么走了,他们真的就彻底的断了“您看陆公子瘦的?他心里根本就只有您一个人”犹豫片刻,如烟咬咬牙,“张五娘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奴婢听江奎说,您那几次遇袭,就是她买了杀手”

“……什么?”云初一震,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如烟。

“是真的……”如烟又补充道,“是江侯听说您遇袭,派了他去暗中调查,他说……”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如烟忙闭了嘴。

是如意喜滋滋地推门进来,“老爷请公主去隐院……”

原来是听说太后微恙,董国公立即上奏举荐了云初,万岁下旨让她即刻进宫,“……我已替你推辞了这几日的预约,太后年龄也老了,很寂寞,她喜欢你,云初这次进宫,就多住些日子,好好陪陪她……”董国公殷殷地看着她说。

云初无语地叹息一声,她出府的计划不得不推迟了。

云初进宫第三天,万岁降旨任命董国公为平乱大将军,统兵三十万,平息流民叛乱。

董国公果然不负众望,出征不足一月,捷报频频传来,叛乱于墨帝十四年六月平,首领马强死于乱军,令董国公欣喜若狂的是,在马强的老巢,他竟缴获了旬熹和黎国人倒卖军火的罪证,旬熹东征黎国抢的大部分粮食都源源不断地运往了黎国,而黎国卖给他的,竟是一批早已淘汰的兵器“……让她去求万岁吧,内宫不得干政,这事儿哀家说了也不算。”太后眼皮都没抬,吩咐玉晗道。

玉晗福身应了声是,悄悄退了出去。抬眼望着玉晗的背影,太后眼里射出两道利光,廉贵妃想为旬熹求情?

做梦

“……云初是不是觉的哀家太不尽人情?”感觉额头的手指微滞,太后淡淡地问。

“……太后做的对,人情怎能大于国事?”云初忙收回心思,用心地给太后揉着额头。

瞧着太后舒心地闭上眼,云初松了口气。

隐隐地听见殿门外廉贵妃的哭号声,云初暗叹一声,如果当初她不背信弃义,她们联手杀了姚贵妃,搬到姚家,如果大将军不是那么跋扈,如果旬廉肯给董书一个生机,如果……现在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一个人命运的不济,有许多时候,都是自己的选择,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当初她临阵倒戈,想置自己于死地,这短浅的目光就注定了她成不了大事,注定了她今天无可挽回的命运墨帝十四年七月初三,廉贵妃被降为美人,打入冷宫,同月八日,旬熹全家被抄,男子被杀,女眷卖入青楼充当官ji。

原本以为进宫只几天,不想太后竟留了云初几个月,直到她的白癜风和失眠证全治好了,才放云初回府,这一转眼,就已经八月了。

董国公果然要比旬熹深沉,站在观星阁上,望着国公府大门外长长的灾民,云初暗叹一声。

他凯旋后,并没像曾经的大将军旬熹那么飞扬,反而深居简出,闭门做起了隐公,如今听说南部遭了旱灾,颗粒无收,灾民了都涌向了栾城,他竟公然在国公府大门口开起了粥铺,施米施粥。

他这是在收割人心

看着那长长的人流,云初叹息一声,她隐隐地感觉董国公不仅仅只是想重掌兵权,他背后有着更大的野心。

可惜,一开春儿,为给如烟治疗额头的疤痕,她错过了离开的最佳时机,如今的董国公,已经不需要她四处给人瞧病来收买人心了,他只钩钩手指,那些豪门官绅便会像狗一样俯首贴耳地爬到他面前摇尾乞怜。

如果他再收容了这大批的难民,那么,她的命运将会如何?

想起回府这两日姚阑的飞扬,云初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董国公已不再让她出诊了,她如何能尽快地离开国公府?

“……登高望远,栾姑娘真有雅兴。”不知什么时候,江贤静静地立在她身后。

云初猛一转身,惊怒地看着江贤。

她早习惯了江贤这样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但今日不同,她是在观星阁上——国公府的最高处,她来这儿是为了查看地型,设计出府的路线,相信各院的有心人一定也能看到她,如果姚阑发现她和江贤在一起,会怎么样?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云初一言不发地转身蹬蹬蹬迈下观星阁。

感觉身子一轻,接着一阵晕眩,下一刻,她已经站在银杏树下,江贤轻轻地把她放到地上,却并不放手,贴着她耳朵说:“……栾姑娘怕人瞧见,这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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