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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太可怕了怎么办(重生)(164)

屋子位于衙门的东南角,两开间大,中间用软帘隔成两半。临门的明间光线极好,摆着张鸡翅木的书案,书案上整整齐齐地堆叠着厚厚的卷宗,靠墙根则一溜儿放了好几张套了墨绿织花椅袱的折背椅。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家具。

软帘被挂了起来,露出里面暗间的情形。里间放了一张竹榻,墙角花架上供着几盆月季,墙上挂了一幅装裱精致的草书条幅,看着十分清雅。

京兆尹衙门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平安见她好奇,解释道:“有个案子要大人协同审问,大人这几日都会在这边,所以京兆尹韩大人特意拨了这间屋子供他办公。姑娘放心,这里清静得很,没旁人敢闯进来。”

宋炽临时办公的地方?怪不得布置得简单清雅。

初妍略打量了一番,没有多看,回身在折背椅上坐下。

平安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托了一个茶盘过来,给初妍先递一盏茶道:“姑娘喝茶。”又从茶盘上拿下一盘白米糕,“这是小的从厨房讨来的点心,姑娘尝尝可还合口味。”

初妍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来做客的。”她现在是戴罪之身,还等着宋炽发落呢。

平安笑道:“小的只知道姑娘是主子,万不敢怠慢。”

初妍道:“快别这么说,小心宋大人生气,我现在可是他的人犯。”虽知道这次确实是自己不对,但他不留情面地扣下她,她难免有些微的赌气。

平安道:“姑娘这话实在是冤枉我们大人了。大人叫小的带姑娘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给姑娘定罪。”

初妍不信他的话:“不给我定罪,他不许我走做什么?”

平安道:“大人是为了保护姑娘。当时那种情况,大人只有这个选择。”

初妍一怔,想到自己说的那句话,她将责任全揽在身上,他确实骑虎难下。

平安道:“大人不喜情绪外露,看着冷淡无情,可小的知道,他是真关心姑娘的。”

初妍心气还是不顺,低头不语。

平安觑她神色,没有多说,转了话题:“自从姑娘回家,夫人也一直挂念着姑娘。”

卢夫人……初妍心头一抽:她揭穿身份,离开宋家,最伤心的人其实是卢夫人,最对不起的也是卢夫人。

她纠结了下,忍不住问道:“夫人她可还好?”

平安道:“这些日子夫人的病又犯了,小的听周妈妈说,夫人在梦中几次叫了姑娘的小字。”

初妍心中一恸,喃喃道:“宋姑娘不是接回家了吗?”那才是卢夫人真正的女儿。

平安道:“夫人自是疼爱大姑娘的,可也忘不了姑娘。”

初妍的眼眶红了。香椽递了一条帕子给她,回头瞪了一眼平安:“你说这些做什么,平白勾起姑娘伤心。”

平安一缩脖子:“诶,我只是实话实说。”

香椽怒了,挽起袖子,握拳向平安比了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姑娘离开时和宋家的老太君,三姑娘闹成那样,根本不可能回去看卢夫人。说了,徒惹姑娘伤心。

平安嬉皮笑脸,作揖打拱。

香椽更怒了:“平安!”

初妍伸手支住额头:“别闹,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两人不敢再闹,一齐退了出去。

初妍揉了揉眉心,轻轻叹了口气:她想去看看卢夫人。可当初,她和董太夫人闹得那么僵,董太夫人连忠勇侯府的谢礼都不肯收,怎么肯再让她踏入宋家?

她和卢夫人,这辈子注定了母女缘断。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打开,有人不紧不慢地跨步进来,身影遮挡了光线。初妍从恍惚中抬起头来,看到宋炽立在她对面,正皱眉看她。

她几乎立刻放下了手,双手交握置于膝上,反射性地挺直腰背:“宋大人是来问我的罪了吗?”话刚说完,她想起平安的话,不免有些后悔,索性别开头,不看他。

宋炽看着她别扭又充满戒备的动作,轻声道:“在你心中,我就这么不可信?”

初妍道:“谁不知道宋大人铁面无私,秉公执法。怎么可能为我徇私枉法?”

宋炽哼了声:“你倒是了解我。”

初妍的心猛地一涩,声音也生硬了起来:“宋大人打算如何问罪,但说无妨。”

宋炽道:“钱五徇私枉法,明知故犯,着令即刻革职,以儆效尤。”

初妍道:“我说过是我……”

“别急,”宋炽从容不迫地打断她的话,“你自然也逃不掉。”

初妍的心弦绷紧,置于膝上的手无意识地将裙摆揉作一团,等着他的惩戒。平安的话都是骗人的,什么为她好,什么保护她,他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