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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毒(19)

白初敛愣了下道:“不是师父赶你走,你总得下山历练的。”

白毅压低了声音回答:“陪师父在山上一辈子有何不可。”

白初敛无奈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赖在我身边喝奶么?”

白毅抿起唇,垂下眼,那深色瞳眸目光微黯,不说话了——

这就是不高兴了。

直到领完任务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听雪阁,这小崽子扭头就往反方向走,连招呼都没跟白初敛打,把白初敛气得连碎碎念了几声“不肖徒弟”。

……

白毅认为,白初敛这副巴不得快把他打发走得模样实在是叫人心烦。

他掐指一合算这一来一去的怕不时要离开玉虚派一旬有余,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太爽利——他向来是个多心眼的,不是傻子,也感觉到师父这两天对自己情绪有点不太对……

他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是想着这两天时间他没办法把师父哄得开心,再一去便是一旬,再回来时,师徒情谊怕是要无比生分。

白毅担心得多,又憋着一股气径自回了住处,躺在床上翻滚也睡不着……心不在焉顺手从隔壁师兄枕头下抓了本书,看了两眼什么都没看进去,干脆挪到窗边书桌旁继续“认真揣摩”,一边看一边还拿着只笔在上面胡乱写写画画,也不怕师兄回来暴揍他。

这般浑浑噩噩,不自觉便到天黑。

到了快熄灯的时候,同房的师兄不见回来,白毅心烦意乱,也不太在意。

也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房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推开——白毅条件反射抬起头,却看见进来的人身形修长,一抹深紫色轻纱随北风卷起一角,如墨黑发束起垂于腰间,面色便是方才在户外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白,似因突然入了生了炭盆暖烘烘的屋内,面颊浮出一丝丝血色……

那无视了白毅的目光,自顾自站在门边眉眼淡然地伸手拍肩上落雪的人,不是白初敛又能是谁。

“呆站着做什么?”

冷冷清清的声音问出声,好像还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白毅:“……”

白初敛进了屋,抬眼便见自己的小徒弟执笔呆立在书桌前见了鬼似的瞪着自己,虽然表面维持冷艳高贵,心中其实不免有些被人重视的得意:下午三言两语不对头,白毅便闷闷不乐,转头就走,架子忒大模样……结果这会儿见了师父主动来寻,心中还不是极其欢喜?

白初敛知道这小徒弟虽然平日里并不是他在教,但是心总是向着自己这个正牌师父的,这么一想,心中觉得熨帖得很……再加上白初敛总是喜欢看别人受了自己的好处后惊喜的模样,所以这晚他大驾光临白毅的住处,就是准备跟小徒弟好好说说话,安抚安抚,顺便尽一些为人师表的责任和体贴。

谁让他白天拉着自己的手不放,一副万分不舍的样子呢!

白初敛对自己很满意,在白毅呆愣之间已经满脸“慈爱”地走到桌子边,眼睛一扫就看见白毅桌子上摆着一本摊开的书,上面还有一些白毅的笔墨——

那和人聊天,安抚,体贴,总得找个话头。

“看书写字呢啊?”

白初敛见着什么说什么,只想着赶紧吱声,免得大家干站着尴尬。

于是不等白毅回答有所动作,他已经手快地将那名叫《玉梅传》的本子拿起来,飞快扫了两眼正想就书本内容和小徒弟闲聊两句,入眼便是——

……一副男女白花花肉体交叠在一起的画图,画图玲珑生动,该有的都有,相当写实,不该有的也有。

只见画中,那男子居下,女子盘坐男子腰间,手消失在两人交叠处。

图画旁边还配了字:狂风戏浪蝶,玉手捣玉杆,真是好个柔荑如凝脂,叫哥哥上了几重天。

白初敛:“……”

白初敛愣了愣。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徒弟要长大。

白初敛觉得有点尴尬,正考虑要不要没话找话强行夸徒弟一句“长大了”,这时候目光一飘,又不幸地看见“柔荑如凝脂”的“柔荑”二字,被尚未干的墨迹圈了出来,旁边一行小字标注:不如师父的好。

这下。

白初敛真的窒息了。

第11章

白毅:“……怎么了,师父?”

这边,白毅见白初敛捧着那本书站在那杵着僵硬得像是他即将运送那尊千年寒冰雕的佛,回过神来,也跟着伸脑袋去看了眼白初敛手里的书。

天地良心,从踏入这扇门开始,白毅满脑子都是师父,现在他算是真的带脑子地看了一眼那本书的内容——

居然是师兄从山下带回来,天天藏在枕头底下没事就拿出来美滋滋翻上一翻的淫词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