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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毒(102)

五岁那年被定国侯府嫡女顾月娥拉扯着一块儿偷看参加皇家宴会外男开始,他的性取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仅爱裙子,他还爱男人。

姬廉月初恢复身份,起初,以顾月娥为首以往那些女伴还有些难以直视,毕竟考虑男女有别,那可是小娘子见了外男都要回避的年代……

直到她们发现,姬廉月在她们身上的目光停留只是为了研究谁是不是又得了一套新的翡翠面头,这才放下心来。

那日,新科状元骑马游街。

姬廉月原本是嫌市集人多味儿大茶水也粗糙根本不想去,架不住顾月娥揽着他的胳膊,点着他的鼻尖,娇滴滴地说:“姬哥哥,你怎么就忍心放我们一群小姑娘去那市集拥挤之处,总得有个男子陪伴才像话?”

姬廉月笑了,红唇一挑,比顾月娥更是娇艳几分,懒洋洋道:“求你要点脸,本皇子哪哪不比你娇嫩?”

顾月娥凑近了,看那如鸡蛋般吹弹可破的皮肤,细腻得不用胭脂水粉遮盖就十分完美……一时间也反驳不出什么话来,只好感慨,还好这个姬廉月是个男人——

否则待他及笄,上头圣旨一发公主要尚驸马,怕不是各家公子都要趋之若鹜,哪里还有她们这些上京贵女活命的余地。

“听说本朝第一位武状元,身长九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俊美非凡……是玉虚派掌门室外弟子,使得一手好剑,马上功夫也相当了得,阿月,你就不想看看么?”

一朝状元,入朝为臣,前途无量,是把命卖给父皇的人。

姬廉月闻言一哂,心想看得到也吃不到,有什么好看的?

好说好歹还是被顾月娥拉去看了热闹。

姬廉月还记得,那时正是烟花三月,杨柳依依,身着绯红官袍少年郎意气风发,自窗下策马而过,羞红了万千少女的脸——

那人的名字,便叫霍显。

……

早上天未亮就起床,穿上了红色的嫁妆,再由妆娘摁着上妆开脸,滴水未进,饿得人脑袋发昏。

接下来是繁杂的公主下降礼,原本皇子娶亲要简单的多,但是古往今来他姬廉月成了第一个倒贴下降的皇子,便只能按照公主下降礼——

一番折腾,天将亮未亮,花轿抬出宫门,等姬廉月踏踏实实由喜娘扶着在洞房里坐稳,竟已将至天黑。

驸马府就在当今圣上当初给姬廉月圈出来的王府旁边,新开了一片地,从霍显拼命反抗开始打下第一根地基,至他反抗失败盖上最后一片瓦,居然只用了半年不到,便初具规模。

姬廉月坐在床上想东想西,想得最多的还是如今这一切仿佛是做梦——

自己居然真的光明正大,嫁给了霍显。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通告,说是驸马爷回来了。

姬廉月忙垂下头,头上的红盖头垂落,遮住了前面的一小片光——他只能听见男人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喜娘托高了托盘,将喜秤递到了霍显的鼻子下面。

霍显盯着那杆喜秤,不着急拿,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在他身后,洞房里也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寻常的天家婚假,又岂是这些人可以围观的,偏偏如今他们仗着是霍显的同僚,竟有幸目睹这一幕。

纯看热闹的。

幸灾乐祸的。

心生感慨的。

各式各样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粘稠在自己的背上,霍显却不动如山,在喜娘再三吟唱祝词,面露一丝丝焦急时,才慢吞吞地,从托盘上取了喜秤。

胸前,驸马爷大红花与他那张嚣张跋扈、自带玩味的脸形成鲜明对比,那大红就仿佛是在无声嘲笑眼下发生的一切。

喜秤一挑,喜帕落地。

姬廉月抬起头来,与霍显对视上——

而周围,原本想看热闹的,更想看笑话的那群人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热热闹闹的洞房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早有所闻,皇长子姬廉月着女装时,极美。

然而这世界上的“美”像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当这这字化作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们跟前的时候,就并非三言两语可以概括得了的震撼了。

只见龙凤烛台火光摇曳之中,他乌发云鬓,饰宫制金钗;皮肤皓白如雪,鼻梁高挺,鼻头肉却小巧;一双眼如水淋淋的杏,倒映烛光,透着三分的活泼和七分精神;唇为樱粉,大小适中……

他唇角天生带笑,目光所致之处,无一不见人下腹一紧。

看热闹的人有一半望向霍显已经带着羡慕,剩下那半则好歹还剩些理智——

床上的人再漂亮又有什么用,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本朝驸马历来只领闲职,霍显的大好前途,全让他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