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四只小猪能享受公平的待遇,她选的时候,特意选的是长的差不多的,但是她自己知道他们的分别,脚上斑点黄豆大的是老大,脚上斑点往下偏一点的是老二,斑点长在蹄子上的是老三,没有斑点的是老四。
今天先放老二在外面,让秦阿南眼熟一下。
秦阿南女士回来后,看了猪,果然很眼熟:
“哎哟,挺好的,我家囡选的猪都这么漂亮,白白胖胖的,像我啊!你喂它了吗?”
这个时代全国几乎没有胖子,农村人很少吃肉又要出工下地,基本都是黑瘦黑瘦的,秦阿南皮肤底子好,倒真算是农村人里头白的。
秦凝就笑着说:“喂了的。姆妈,不像你,比你还白还胖一点。现在我们回去喂自己吧,阿山阿姨来信了,我读给你听。”
“哈哈哈,好的,我来烧火,你读我听。”
秦凝在灶间的油灯下摊开信纸,一纸刚劲有力的钢笔字印入眼帘。
这字倒是不错,也不知道谁写的。
秦凝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就一点一点读起来。
“阿南!见字如面。我很生气,你不要怪我路远迢迢的写信来骂你。”
秦凝说了第一句,抬头看秦阿南的脸。
秦阿南坐在灶下,红色的柴火苗映着她一脸懵逼:“她生啥气?骂我做啥啊?”
秦凝继续读。
“领养孩子是大事,你怎么也没有跟我商量一下就领回去了呢?你要领养女儿,我把屹萍给你也是可以的,但你何苦去领一个十四岁的小细娘呢?
这么大的孩子,你是准备帮人家养女儿还是帮人家养媳妇?还好意思来问我以后要不要帮人家招女婿,你脑子坏掉了!
而且,你说是领的隔壁那个女孩子,那更加不可以了,那个孩子,就是一只小煨灶猫,死样怪气赣头赣脑的,你养了有什么用?你不被秦达家啃剩骨头我不姓任!”
秦凝读的自己都不禁摸了摸头,赣么?还好吧!
再看看秦阿南,秦阿南的脸在灶火里皱成一个红红的肉包子,一声不响。
秦凝就读下去。
“我跟你讲,你先把孩子送回去!你就说,我讲的,我任阿山讲的,孩子我们不要!他们要是不要回去,我让我们成团长找公社书记来寻他,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我跟你讲,我们成团长七月份就升副团长了的,我这个人谦虚没有跟你说,但我是不怕的,谁也不怕!
阿南你不要不听话,我会叫屹峰来一趟检查的,无论如何来一趟。最早元旦,最迟五月一日,看他什么时候请得到假就什么时候来,顺便看看我爹。
因为你这么稀里糊涂的,我暂时不寄钱和粮票给你了,省得那些坏良心的打你主意。等你啥时候把孩子送回去了,屹峰亲自来看过了,我再寄给你。
另:番薯干倒是非常好吃,屹萍很喜欢,要是有,你再寄点来吧。
记得帮我去照料我爹,那些外头人(这里任阿山指的是弟弟任东升)都是靠不住的,只知道看相(方言:觊觎)我的钱!
姐任阿山口述,甥屹峰笔。”
秦凝读完了,秦阿南鼓着一张脸许久不出声,只知道不断不断的把柴往灶膛里丢。
秦凝轻轻的说:“姆妈,不要烧了,都有乌焦味了。”
秦阿南这才停手,但依然一言不发的坐着。
秦凝等了一会儿,见秦阿南也不出声,就起来揭了锅盖,把里头蒸的一碗鸡蛋羹拿出来,放一点酱油,撒几许葱,端到桌上,再把前几天做的萝卜干切了切,拌一点熟油也拿过去,装了两碗饭。
“姆妈,吃饭了。”
“唉!”
秦阿南叹了一声气,走来桌子上,拿了筷子吃饭,一语不发。
秦凝看她这个样子,不禁说:“姆妈,你有什么话,说出来比较好,闷在肚子了,吃了饭下去不消化。”
秦阿南顿了顿,忽然搁了碗筷,生气的说:
“真真是笑话!竟然骂我的囡是煨灶猫!说我的囡死样怪气、赣头赣脑!还她的屹萍给我?哼!我才不要呢!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十年前来我们家,脚都不要踩下去,嫌我们农村地上有鸡屎,就她的女儿好,哼!”
秦凝有点想笑场了。
呃……这可爱的秦阿南女士,关注的点就是不一样啊!
按理,她不是应该为了任阿山不寄钱来烦恼的吗?她不是应该为是不是该听任阿山的话烦恼的吗?
可她不是,她最生气的是人家说她的女儿不好。不管是谁,哪怕任阿山说了,她也不高兴。
她的心里,是真的疼秦凝,真的认定这是她自己的女儿。
秦凝心里很感概。
就听秦阿南继续忿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