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被欺负了。还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竟然敢欺负她家秦阿南?!
秦凝的眼睛就眯了眯,走了过去。
“六阿婆,怎么了,啥开心事情,说给我听听看。”
这些老娘们,秦凝为了有人陪秦阿南,有时候也会给她们一点萝卜干番薯干什么的吃,她们见秦凝平时笑脸相迎,这时又正聊的高兴,就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珍啊,你娘说不定要重新嫁人了,那你可怎么办呢?”
“是的啊,现在你家有你顶门立户了,你娘要嫁人咯!”
“不对不对,许良保家穷死了,还不如招进来呢,阿南是不是?啊哈哈!”
“阿南你再办一次酒水,我们来帮你忙,你只管做新娘子好了!”
“要我看,都是两副旧家私了,不用办了,搬到一起睡就是了!哈哈哈哈!”
众人左一句右一句,说的笑成一团,秦阿南忽然的把手里的鞋底放下,扬声说:
“好了!你们一个个胡说些什么!我家小凝还是小细娘,你们怎么好意思在她面前说这些!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要烧晚饭吃了!这炕也熄火了,不烧了,回去吧回去吧。”
众人还不罢休,一个个的说:
“嗳,阿南,大家开玩笑的,你认真的话,就没有意思了嘛!”
“就是!说笑几句嘛!不搭界的呀!”
“阿南我跟你说,又不是我们说的,是会计娘子说的嘛,说许良保天天帮你干活,昨天还跟你俩个垒柴箩,垒的衣服都脱了呢!要不是她来借板车,你们都要躺柴堆里去了!有没有这事?啊,哈哈哈!”
秦阿南脸都涨成猪肝红了,正想争辩,秦凝开声了:“有!”
这一声,特别的大,一下子就把屋子里女人们的声音给盖住了。
几个女人都楞了楞,看向秦凝。
秦凝脸上很平和,甚至还笑了笑,说:
“几个阿婆婶娘,昨天许良保来借板车,看见我和我娘垒柴箩垒的不好,就看不过眼,好心帮忙了。这人啊,真的是好心的吧,总觉得自己好心得不够,坏心的吧,总觉得自己从来没使过坏,随口的就是胡说八道!
却不知道这无中生有的话,最是伤人,我就一直在场呢,竟然能把事情说成这样!这可不行!就算我娘要嫁人或招女婿,也没啥不可以,但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可不答应。这些话,真的是会计娘子说的?”
众人看着她,看她一张瓷白小脸分外认真,一双大大的杏眼里,有股子乡下女子少有的凌厉,几个婆娘倒被一时镇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敢出声。
最后,还是刚才那个六阿婆,陪着笑开了口:
“噢,小珍珍啊,大家开玩笑的呀,话呢都是会计娘子说的,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本来你娘今天不开心,我们就和她说说笑笑的嘛!啊,我要回家烧晚饭了呢!”
秦凝拦住她:
“等等!六阿婆不用急,要是你帮我把这个事弄清楚了,我送两个双黄蛋给你回家加个菜。来,你告诉我,我娘今天为啥不开心?”
一听有两只双黄蛋这么大的补贴,六阿婆伸下炕的脚又提了上来,一边讲客气话,一边絮叨起来:
“哎,不用不用。哎,你娘能有啥不开心呀,我前几天就教她了,快过年了,你去给会计娘子送一点东西,那么秦会计算账肯定不会算错的,我们都是不识字的老社员,自己家里又不记账,这到年了,工钱多了少了,谁搞得清?
结果么,你娘大概是没送,今天报账出来,你娘和我差了九块六!个么珍珍啊,你娘和我拿一样的七分一个工,一年到头,你娘最多和我有个三天五天的出入吧,那肯定不会差九块六的嘛!
你娘就不开心啦,还去找秦会计问,人家秦会计一句话就让她吃瘪了,‘我算错?我算错那让你来算’!
他这个话一讲,谁敢接口?个么你娘心里难过,不敢和会计说,倒去找会计娘子了,‘彩凤啊,我怎么觉得我工钱少了啊’,那珍珍,你知道会计娘子说啥?”
六阿婆像说书似的,不停变换着角色,还老师上身,歪着头给秦凝提问呢。
秦凝心里的怒气已经翻涌到头顶了,却还能配合的笑着问:“说啥呢?”
六阿婆看她脸上笑眯眯,就说的更起劲了:
“会计娘子就尖着嗓子说,‘你觉得少了?你还觉得啥?你现在正忙着和男人牵丝爬藤呢,你能觉得啥’?
就是这么一说开,会计娘子就开始说许良保帮你们种自留地,许良保帮你们垒柴箩,哎呦,反正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话,现在村里都知道了,你娘和许良保走的近着哩,快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