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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高门的男人(2)+番外

而将贝沫沙定为右派最主要的理由还有一条,那就是他放著这许多正宗的无产阶级革命女将不要,偏偏要娶一个香港资产阶级的小姐,可见其思想的根源就是资产阶级的,就是腐朽的。

所以贝沫沙关进了牛棚,资产阶级小姐沈吴碧氏下放到了工厂去接受工人阶级的监督跟再改造。

1975年风声一松,沈吴碧氏便带著刚六岁的儿子贝律清,丢下才三岁的女儿的贝律心头也不回的回了香港。

贝沫沙在十年文化大革命当中被关得早,所以到避免了後面的大浩劫,文化大革命一结束,反而很快升到了分管经济的要职。

而在香港接替了父亲生意的沈吴碧氏,也不知道是因为对当年那段罗曼蒂克的情史的难以忘怀,还是出於资产阶级家庭对於经济的敏锐,她将十六岁的儿子贝律清又送回了贝沫沙身边。

这个时候贝沫沙才发现三岁之隔的子女之间的差别,贝律清好学有礼貌,俨然是一个末来的社会精英,女儿贝律心却是玩劣堕落。

为什麽资产阶级结出了好果,无产阶级结出了差果,这个贝沫沙也不愿意去深究了。

因为很快贝律心就给贝沫沙闯下了一个弥天大祸──她末婚先孕了!而且说不出来是谁的!

那个时候风声又紧了,都说上面的老佛爷开始念叨社会主义的道路是不是走歪了,他是说过黑猫白猫能捉老鼠就是好猫,但显然他有让黑猫捉老鼠,可没打算让黑猫当家。

上面有流言说老佛爷要将一定资产以上的私人资产没收,流言一出,社会风气先开始整顿了。

偏偏贝律心在这个时候末婚先孕,若比照八十年代的社会风气整顿,那就是一女流氓罪。

性命前途攸关之际,贝沫沙在危急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跟路老爹的这段订亲之约。

经过这麽一打听,路爸还真有二个合适的儿子。

路爸生了四个孩子,老大在西安读大专,老二因为经济问题只能辍学在家,老三是女儿,老四还是个男孩,今年刚刚十岁。

可是老大跟老二都已经有二十岁了,这令得贝沫沙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在他看来以他的地位跟贫穷的路爸提亲,路爸必定会欣喜若狂的答应下来,哪里知道路爸居然刺溜一声溜走了。

莫非不愿意?所以贝沫沙要郁闷。

其实他真冤枉路爸,这种事情对穷得丁当响的路家来说,那就好比是天下砸了一块天大的馅饼,大的能将路爸埋了,这接还是不接,路爸做不了主。

他溜出去,是为了找能作主的人,能做主的是路妈。

陕西农村的规矩是女人吃饭不上台,客人来了也不能大模大样的坐在客厅里高谈阔论,这是风俗,跟男女平等没什麽关系。

因为女人大多呆在厨房,所以家庭里很多大事都在厨房里解决的,比如现在:

“路妈,贝同志说要跟咱家结亲!!”路爸急吼吼地冲进来道。

路妈正在揉面,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就呆滞了,倒是替她在灶台上拉风箱(注3:农村的灶台有风箱,手动抽拉,以便使灶内的柴火更旺)大儿子路小平欣喜地跳了起来,大叫道:“是真的?!”

路妈毕竟做惯了大主,下巴微抬地道:“小平,你先去给人家闺女送杯水,看看她恶心好点了没!”

路小平心领神会,立即开心地倒了碗水,心急火燎的出去了。

路妈接著揉面,路爸知道路妈揉面是为了思考。

路妈虽然在农作工作社时期参加过学习班,但学的字前学後忘,到今天还是大字不识一个,但这不妨碍她思考问题跟替家里掌舵施航,甚至於在很多时候她想出来的方法更加的直接也更加有效。

“这是好事!”路妈首先肯定道。

“当然。”路爸欣喜地道:“娶了北京媳妇,咱们儿子就一步登天,登到首都去了。”

路妈沈吟道:“不是娶,是嫁!”

路爸跳了起来,道:“你让咱家的娃给人家入赘?你让咱们孙子跟人家姓,绝对不行!”

路妈将手中的面团往面板上一搭,道:“你有娶媳妇的钱麽?人家闺女会跟著咱们的儿子住在咱们这个小破窑洞里麽?我们的儿子到了城里,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人家能心甘情愿替你养儿子,回头还替你养孙子麽?你能保证你的孙子跟了你姓,但认得你这个爷爷麽?”

路妈一连串的反问让路爸彻底哑了壳,路妈精明的眼神闪闪发亮地道:“所以我们的儿子跟他们的女儿成亲,我们就注定要损失了一个儿子了,这个儿子我们不能白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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