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更难受了起来,她扶着树干,不住的呕着,直到什么都再也吐不出来。
一切都结束了……
一边的律师说,“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容颜摇摇头,看着他,“老.毛病了,胃痛。”
“吐了这么多……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把所有脏东西,都吐干净了,才能重新填满,自己喜欢的东西,我没事。”她笑起来,迎头看见,太阳漂亮的悬在空中,周围似乎有一圈光晕,看起来美轮美奂。
*
她来到父亲和大妈住着的旅馆,帮他们收拾了东西。
父亲说,“你真的跟我们一起搬走吗?”
容颜说,“像爸说的,容擎不会放过我们,如果我不走,他只会继续捣乱。”她想起容擎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便已经觉得寒意漫上来。容颜帮他收拾了衣服,“我已经跟那边的同学说过,他也很欢迎我去参加他的事务所,你放心,以我的收入,能养得起你们。”
容清华只是看容颜,一边的大妈也跟着叹息。
毕竟是这么多年来生活的城市,一朝离去,自然心中不舍。
容清华没想到,容颜倒是做事果决,又利索,她的这个想法是没错,现在容家被容擎掌握,他想要再东山再起,难如登天,只是心里肯定还是不甘。
大妈在一边说,“那么容颜,你跟沈奕默……”
容颜叠衣服的手微微顿了顿,“我已经跟他离婚了。”她声音如常,好似只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容清华跟大妈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等东西都弄好了,容颜又忍不住去吐了一次。
大妈看着,忙走过去,递给她水,说,“你没事吧容颜?”
容颜摇摇头,“没事。”
“你……你不是,有了吧。”大妈小心的低声说。
容颜顿了顿,抬起头来,笑,“怎么可能。”她说完,又接着去收拾东西。
大妈只是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她这样,想要有,也真的难。
第二天,容颜说,她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就会离开,说完,容颜先给了他们一些钱,说,“午饭你们出去吃,我今天有事,就不过来了,反正东西收拾好了,明天我们机场见。”
容清华看着容颜,握住了她的手,“容颜,你能这样对我们……”
容颜说,“爸,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这么做,有我自私的道理,我也是想告诉你们,看见了没,你们这样对我,但是到最后,也只有我能养你们,我希望你能睁开眼睛看,我,容颜,最后还是好样的。”
容清华用力的拍了拍她的手,“以前,是爸不对……”
看着容颜离开,容清华心里叹了声。
虽然为时已晚,但是,他总要为她做点什么才是。
容颜开车,看着电话,她说,“秦医生,我现在过去,麻烦你准备好仪器。”
电话里的人说,“容律师……你真的决定……你要知道,如果这一次你放弃了,下一次……”
容颜握着方向盘,微微的停了停。
她永远都是个悲观的人,知道注定不是自己的,她就不会去赌,不是害怕输不起,而是因为,她永远都知道,输的一定是自己。
老天不会眷顾她的。
她说,“秦医生,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拜托你了。”
“哎,好吧……”
容颜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踩了油门,加大了马力。
*
黄翼接到容清华的电话时,微微顿了顿,他自然知道容清华,以前也有联系过,所以互相有留着号码。
黄翼说,“容先生,忽然找我,有什么事?”
几天而已,容清华声音听着苍老了不少,说话的音调,也没了往日的自信和威严,看来,金钱和权力,果然能让一个人改变,他说,“二少,在不在?”
黄翼愣了愣,说,“您知道,二少跟容颜小姐,已经离婚的事吗?”
容清华说,“听容颜说过了。”
黄翼说,“之后,二少自己去散心去了,我不好打扰他。”
容清华说,“关于容颜,我有话,想对二少说,请务必帮我找到二少。”
“这……”黄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帮帮忙,这件事,事关重大,希望你能看在往日,相识一场……”容清华竟然也低声下气起来。
黄翼最后叹了声,还是说,“好,我去问二少。”
黄翼放下电话,看向了远处的沈奕默。
海边的风很大,他穿了件休闲的衣服,坐在桥上,他在钓鱼。
只是已经那么坐了一天,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黄翼走过去,在他身后看了看,鱼竿许久也没有一点动静,他戴着大大的墨镜,反射着刺眼的光。
黄翼说,“二少,刚刚容清华来过电话,说找二少,有要紧事。”
“不见。”
“是……关于容颜小姐的事……”他说。
沈奕默坐在那里,没了声音。
黄翼见他不说话,又说,“那我去回绝掉。”
“算了。”他忽然开口,回过头,对黄翼说,“让他来见我。”
黄翼忙点点头,离去。
容清华很快赶来,他穿了件廉价的衣服,戴着个帽子,看起来,竟然已经与普通的老人无异,沈奕默翘着腿,双腿从容交叠着,坐在藤椅子上,抬起头,看着他,“伯父,很久没见了。”
容清华叹了声,说,“我知道,现在我没资格跟你说什么话,只是……有些话,如果我不替容颜说了,怕是对不起她。”
沈奕默呵呵的轻笑,话语中无不讽刺,“还真是父女情深。”
容清华说,“我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了。”
沈奕默说,“嗯,她还要走了五百万的费用,怎么,你觉得不够花?”
容清华愣了愣,她要了沈奕默五百万?他却是不知道,“我,我不知道……”
沈奕默说,“你可以回去问她,所以如果是跟我要钱,我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其实可以再多给她。”
容清华听着沈奕默的声音,满是鄙夷,心中却难过极了,容颜这个孩子,为什么要钱,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容颜不会是贪财的人。
容颜对人冷清,这么多年,在容家,也是静静的不爱说话,其实她是个聪明人,如果想要讨好,早就讨好了,但是她偏偏不爱讨好,所以即使多年过去,她在容家依旧可有可无,却也从不容家一分钱,只靠着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容清华说,“我不知道她跟你要了钱,但是我知道,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沈奕默不过垂手去拿鱼竿,不以为然的样子。
容清华深深吸了口气,说,“我是想来跟你说,容颜,虽然是我在外面养的女儿,这么多年,我糊涂,自大,一心想着争权夺势,对家人,没什么太大的情感,以往总想着,利用容颜和容毓两姐妹,但是经过了这件事,我已经醒悟过来,人啊,活这一辈子,有钱的时候,就好像被蒙蔽了眼睛,以往自己看得清所有人所有事,但是其实,早就已经跟瞎子无异,到头来,也只有陷入了困境,才真的复明,这一次我出事,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倒向了容擎那一面,我被赶出家门,一无所有,跟着我的妻子一起在流落街头,连一只养在身边的女儿容毓,都避而不见,但是容颜帮了我,虽然我以前那么对她,但是她到最后,还是不舍看我们去死,在最后,拉了我一把,这件事,我就知道,容颜并不是表面那么冷漠的人,她是个好孩子,是最善良的人。”
沈奕默只是看着一边,因为戴着墨镜,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表情,但是,他却似乎丝毫没有反应。
容清华叹了声,“我很后悔,不该利用她,逼着她嫁给你,但是既然嫁了,我希望她过的好,没想到,你们还是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