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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嘘(24)

作者: 物悲 阅读记录

无垠盘膝于木桌旁,可今日较以往有些不同,此木桌上,又有一棋盘放置。

无垠一人,独坐桌前,手握通体墨绿茶杯,那杯中宛有凉意袭来,可却又感受到来自杯口的蒸腾热气,无垠小抿一口,另一手拈有一白子,正如无垠一身白衣。

“嗒!”棋子落下,无垠抬头,只因那栏栅外,传来令其动容的声响,那是栏栅逐渐被人推开,又因栏栅破旧,方才会有的咔咔之音。

无垠茶杯放下,并未起身,而那棋盘,也并未有多子,仔细一望,盘中格局,其实就一子落于中心,白至起手,待人续下。

光透过,有影渗入,脚步声顿挫之音,令无垠一笑,言道:“你来了。”

那人影点头,一身黑衣,正如其黑子般,坐立于无垠前,相视一笑,二者眸中若有光,人影点头,其身影模样,虽不及七尺,却若有心雄万夫,双眸迥然,哆如饿虎,有美髯修饰于耳畔旁,似较长耳发,其骨若灵动有光,恰似仙气萦绕,颇有一副得道高人姿态,便是端起面前茶杯,笑然,顺拈起一子,落下,置于棋盘之上:“垠兄,近日可好?”

无垠微笑,言道:“太白兄,今日为何会想到无垠呢?还没到每月的固定时间呢。”

“是吗?哈哈,兴许是我近日有些疲惫,记错时间了罢。”黑衣男子愕然,便是解释道:“垠兄,近日所写拟话本,望尘莫及啊。”

“太白兄何出此言?天下谁不知太白兄,文如悬崖,字如蛇形,一首醉诗,如悬天之歌,谁可触及,何况我这一普通文字先生呢?况且还是写些上不了台面的拟话本呢?”无垠抿茶惭愧一笑,便是回应。

“难不成,我还不知垠兄文字何如?你莫使这些揶揄我了,若是比此类文笔,我唯有醉时,方才够及你一半,平日里,我还不及垠兄一点皮毛呢!”太白言道,有些不解:“我真不知,你为何对进仕一途不感兴趣,男儿身在世,若不谋大事,何须生来,况且垠兄非常人也,拥一夫当关之势,应当有所作为,何须在此处埋没了自己?”

无垠颇为无奈,摇头,微微一笑,回应:“太白兄,莫非今日就是想说这些,若是如此,那今日就莫怪无垠不待客了。”

太白尴尬一愣,叹息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言仕途之事,我只是可惜啊。也罢,垠兄,我近日又做诗一首,不知垠兄,有无兴趣?”

无垠又拈起一子,落下,颇有兴致的话语声传出:“愿闻其详。”

黑衣太白,再落一子,便是起身,往舍外走去,一步便一言,正如曹植作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从天上来,奔流倒湖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幕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

“五花马,……,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太白顿下,又至桌前,便是盘膝于蒲团上,有些许意犹未尽感,望之无垠一脸陶醉模样,便是抿茶一口,等其回应。

“美。”无垠美赞,继而言道:“与尔同销万古愁,好一个销字!”

“承让!”太白羞赧一笑,拜下,谦虚言道:“虽有些成就,可终不比垠兄文采。”

无垠亦回拜:“你我二人何须如此客气,美文自当共赏。”

“哈哈哈~”太白笑然,随即拈起一子,落下,抿茶一口:“自从我略读垠兄拟话本,便日夜忧心,不知那故事中的二人,是否真实?亦或真人也。”

无垠笑之回应:“这不正是太白兄,你今日前来的缘由吗?你今日不仅仅是给我带来用以生活的物品罢。”洒然一笑,颇具风度。

太白愕然,面色通红,似羞愧:“我就知晓瞒不住垠兄。”

“不过,真当有那话本中二人于这洛阳城,各自名曰元困,林戚沐吗?”太白双眸若有情,波动若有光,似柔水,涟漪荡漾开来。

无垠轻点头,太白视之,瘫软坐下,眼帘紧闭,若有泪欲涌,而被他强行忍住罢了。

“此等女子,世间难寻,此等男子,无法观望,自小便以为此类爱恋之情,应不存在于现实,可现如今,却是…真有此类情,真是……”太白无奈摇头,悲叹。

无垠古井无波,抿茶,棋盘已是满子,无垠言道:“太白,你今日又输了。”

太白一顿,自那悲中被唤醒,方才将那悲情置于身后,言道:“我从未赢过你,罢了。你生活所用的东西,我都放在了院落中,今日我提前前来,是有缘由的。”

无垠认真听着,便是抬起茶注,往太白手中茶杯斟满,一笑,便言:“我知晓你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