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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庸风雅录(304)

定定神,问:“高师兄,我爸他还好吗?”

“还好。方教授的品格,上面也是信得过的。一切行政及学术职务照旧,对外只说出去开两天会。”

既没有公开,就是预留了回转余地。方思慎虽然不了解监察处的作风,听高诚实这么说,也稍微放下心。

“师兄,谢谢你。我爸的公事,我确实一点都不了解,不可能乱说什么。”

高诚实还是啰嗦了几句,匆匆挂断。

原本就沉甸甸的心情,这时又多压上一块石头,方思慎觉得腰好像有点直不起来。既然父亲不在家,他也就决定不回家,潜意识里想以此躲开所谓来“了解情况”的人。

然而第二天下午,他准备去疗养院,刚走出校门,就被人拦住了。

“请问你是方思慎吧?”

方思慎看一眼,不认识。见对方一脸正经,便回答:“我是。”

“能借一步说话吗?”那人说完,站到路边树后比较僻静的位置,很有耐心地等着。

方思慎这时候已经想明白怎么回事了,老老实实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拐进书店街一家茶馆。窄窄的门脸夹在两家书肆之间,不留神根本注意不到。茶馆里一个客人也没有,那人在角落里的桌子前坐下,等方思慎也落座,从口袋里掏出印着徽章的证件,打开给他看看,又默然收起。

“别紧张,只是向你了解一点情况,实话实说就好。”态度很温和,甚至还笑了笑。又招来服务员要了两杯茶,自己喝一口,伸手示意方思慎别客气。

方思慎没有动,抬眼道:“您想了解什么,请问吧。”

“听说你是国学博士?果然书香门第,家学渊源。”

方思慎摇摇头:“我爸爸的研究领域是文学文献,我的专业是古文字,和他并不一样。”

那人微微一愣,笑道:“都是国学,一脉相承嘛。听说方博士曾经参与甲金竹帛工程的研究工作?”

没想到问起这个,方思慎虽然意外,但没有犹豫:“是。”

“能说说具体是什么时间,负责哪个部分吗?”

方思慎边想边道:“我是硕士第一年就开始跟着导师做预备,那是共和54年10月。第二年,也就是共和55年,3月的时候,金帛工程正式启动。我的导师主要负责梳理秦汉简帛,我帮助整理民间这块儿,前后加起来,做了两年半的样子吧。”

“怎么只有两年半,金帛工程不是去年才结题?”

这番明知故问装腔作势,连方思慎都看出来了,直直盯着对方,道:“跟导师研究理念不合,主动退出了。”

那人也不再装下去:“听说你发现了工程作伪的证据,后来却遭人诬陷,迫不得已退出项目,所有研究成果都被人拿走,难道你不想公布真相,洗刷冤屈?”

因为带了警惕心,方思慎很容易便听出引诱的意味来。

他点点头:“想。”

“不如这样,你写份材料,我们可以帮你。”

方思慎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那人被他看得有点没底:“你可以相信我。我们只尊重事实和真相。只要你的陈述属实,就一定能还你清白。”

这时方思慎开口了:“刚才看您证件,是学政署监察处的调查员。而竹简真伪,属于学术问题。我不知道,原来国学领域的学术问题,归监察处管。”

这话一下噎住对方,方思慎却又接着道:“学术问题,终究要在学术领域解决。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只要提请最高学术委员会成立专项调查组,请权威专家研讨鉴定即可。但我个人并没有这个资格,以金帛工程的地位,至少必须三名以上本专业高级教授联名,才能申请调查。您若真的肯帮我,不知能不能动员动员那些教授委员?”

没有人比方思慎更清楚,最高学术委员会根本不可能接受这一申请。金帛工程把整个国学界都拉了进去,转身来这一出,不等于自己抽自己耳光么?

果然,那调查员期期艾艾几声,换了话题。

“听说你父亲对古董文物很有研究?”

“研究说不上吧,毕竟不是他的专业。不过做国学的人,感兴趣是肯定的。”

“不知道方博士是不是也对文物收藏感兴趣?”

方思慎长期钻研学问,条件反射般发现对方偷换了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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