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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76)+番外

作者: 容千丝 阅读记录

阮时意自始至终低头不语,稍显矜持而羞涩。

马蹄声混着雨声、车轮声,从容东行,穿过京城大街小巷,率先停靠在城西徐府。

徐晟乐呵呵下了马车,笑而冲车上二人招手:“先生,今儿下着雨,就不邀您到府上小坐了……由、由‘妹子’顺道送您一趟,咱们下次去爬山哈!”

徐赫维持端肃仪容,含笑点头,竟忍得住没多看一眼窗外的徐府。

待徐晟连蹦带跳窜上台阶,阮时意抬眸凝向徐赫,语调客气:“先生家住何处?”

“有劳阮姑娘送在下到书画院北。”

一番假装不熟、不冷不热的交谈后,马车重新起行,载着满厢古怪气息。

徐赫唇畔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妹子?小郎君?”

阮时意斜睨他一眼,啐道:“还当你真宽宏大量,不与计较……”

徐赫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勉力睁眼,挪至她身侧,哼笑道:“你和晟儿之间的装模作样,我可以不计较;至于小郎君……”

话说一半,他贴在她耳边低喃:“就算养了一院子,能比得过我么?还不如‘养’我!”

阮时意恼他一没旁人便原形毕露,忙别过脸,以手肘撞了撞他:“别闹。”

他的唇穷追不舍,几乎含住她的耳垂,“我年轻力壮,体魄强健,技巧纯熟……有多好,别人不晓得,你还不知道?你我天生一对,无缝契合,相识多年,难道不该优先考虑我么?”

阮时意不怒反笑:“你近日行踪诡秘,形容憔悴,该不会……给人家郡主当小郎君去了吧?”

“你果真关心我的动向,”他咧嘴轻笑。“放心!我不至于……为拿回自己的旧作而牺牲色相。我的色相只供你一人独享。”

虽有雨声掩护,但二人唯恐隔车有耳,话音极轻,靠得极近;外加马车颠簸,恰如耳鬓厮磨般暧昧。

阮时意感受腰上多了一股力度,忙扳开他的爪子,被他反过来握住,与她十指相扣。

肩头蓦地一沉,却是他毫不客气靠来的脑袋。

她正欲挤开他,却听他小声抱怨:“都怪你,害我好些天没觉可睡……容我靠一会儿,不干别的。”

“你、你不睡觉,跟我有何干系?”她下意识挣开,遭他勒得更紧。

“不许动,再动……我就换个提神醒脑的方式。别逼我亲到你动弹不得……我……”

他话说到最后,声音变细,随即呼吸渐匀,竟累得睡着了?

阮时意疑心有诈,却又怕他言出必践,真把她抵在车里亲。

他以前不是没试过。

夫妻出远门时,长途跋涉,双双挤在狭小车内,有什么亲密之举做不出来?

阮时意每次总被他揉成一滩水,若非害羞力拒,只怕早行至大好河山前,连路都走不动了。

回首前尘旖旎画面,她周身血液如沸,身子则纹丝不敢动,如僵直了一般,任凭他依傍而眠。

她原本认定,与他设下赌局,在寻回《万山晴岚图》的过程中,二人会保持距离,他将日复一日接受无法改变的命运;而她,也能想出更好法子,把他安置在一个特殊的位置,宛如家人,或似朋友。

然而,事与愿违。

他们的确见面不多,但每一次,他步步逼近,已抵达为所欲为的临界点。

她甚至搞不清,纵容他放肆的,是源于她的怜悯,还是真实的欲望。

抑或……曾朝夕相处的恩爱,并未随年月逝去、生死离别而彻底消亡?

疾风扬起丝绸窗纱,道旁楼宇隐隐亮起的灯火如飞星掠过。

城中喧嚣被雨水冲刷了大半,沿途吆喝声、欢笑声大大减少,更因夜色铺展而沉寂。

当火光渐稀,人声渐碎,清幽雅致的书画院已近在眼前。

阮时意急忙摇醒徐赫。

她可不希望,当丫鬟们挽帘请他下车时,目睹他靠在她肩上呼呼大睡的奇景。

徐赫睁开惺忪睡目,哼哼唧唧舍不得松手,犹自抱着她,以鼻尖蹭她的脖子。

阮时意已觉马车拐弯驶入巷道,边甩开他边催:“快起来,少磨蹭!“

徐赫一脸不情愿地坐直,搓揉双目,理了理袍裳,慵懒表情逐渐换作浅笑。

待马车停稳,车外的沉碧似未敢贸然掀帘。

她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姑娘,先生,书画院北到了。”

徐赫朗声道:“谢过姑娘绕路相送。”

话音刚落,他打了个哈欠,突然凑到她右侧,压低嗓门,笑语哼哼。

“阮阮辛苦了,被我‘睡’了一路……下次,你‘睡’我。”

而后,他撩袍离座,矮身钻出,接过仆役递来的雨伞,客套几句,潇洒离去。

阮时意紧握双拳,拼命按捺想将他拖回来一把掐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