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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36)+番外

作者: 容千丝 阅读记录

“无妨,此等酒后戏言,先搁置一旁。此番出行,你我任重而道远,不容有失。”

“是。”

蜿蜒小径上,两名男子缓步徐行。

当先那人身穿水色广袖道袍,风姿俊逸,正是阮思彦;另外那人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生得唇红齿白,俊美如画,应是他的下属。

二人低声谈论,行近后乍然见山野灌木间立着一名荼白衣裙的美貌少女,不约而同噤声。

阮时意一手攥着匕首,一手拧着裙带,呈现怯赧状。

——有了上回与徐赫交流的前车之鉴,她学会用羞涩慌张加以掩饰。

再者,她被那家伙搂来抱去,窘迫之情倒非无中生有。

阮思彦看清她容貌的那刻,霎时定住脚步,目露震惊,“你、你不是……?”

“您是……阮大人?”阮时意捏着嗓子,假装不确定。

阮思彦怔然盯了她片晌,星眸如有惊喜与感伤,随后舒了口气:“在下阮思彦,久闻徐家有位年轻姑娘与徐太夫人少时十分相似,今日一见,果然如是。”

阮时意微愣,转念已猜出,他从蓝家或洪家人口中听闻她的事,遂讪笑答道:“晚辈太失礼,未有幸拜会您,恳请您多多包涵。”

她笑时娇容潋滟,既让人挪不开目,又自带不可逼视之感。

阮思彦收回打量视线,亦泯去对亡者的悼念,淡笑:“自家人,何须赘言?说不定,再过些时日,等徐家除孝,我还能听你唤一声‘五舅公’。”

阮时意一头雾水,一时想不通此话何意。

按理说,她在徐家辈份极其含糊,何以要等到“除孝”,才能认他做亲戚?

阮思彦环顾四周,未见旁人影迹,见她一文弱少女孤零零杵在半山,手上拿着匕首,不伦不类,免不了多问两句。

“姑娘缘何独自在此?是否需要阮某协助?”

阮时意垂首,娇声道:“晚辈粗心大意,出游时弄脏了裙子,只等下人去取替换衣物,才候立于此。”

阮思彦朗朗如月的面容骤现尴尬:“阮某先到前面竹亭小坐,如姑娘遇上紧急之事,大可叫唤。”

“谢大人体恤。”

阮时意通晓他的脾气,料想他不好意思与小姑娘共处,又唯恐她落单受滋扰,是以选择既不远离,又不靠近的方式来相护。

她自获得新生,最担忧被阮思彦当场揭破身份。

万万没想到,她惺惺作态一番,居然能瞒天过海?

顺利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与阮思彦一同师从祖父,自幼相熟。

阮时意嫁入平远将军府后,阮家举家迁至南国;年少的阮思彦选择留下,进入书画院学习,并继承在京产业。

其后徐赫出事,徐家被抄家,多亏阮思彦误打误撞,事前借走徐赫所绘的大量丹青,才让成批山水佳作得以保留。

阮时意对此由衷感激。

原以为熬过劫难,二人能相互扶持,但有一事令她异常伤神——阮家长辈不住催促她,赶紧给堂弟找对象成婚,而阮思彦却好男色。

几番劝解无果,导致姐弟逐渐疏远。

虽说后来阮时意慢慢理解堂弟的感受,可关系一旦破裂,只能维持年节例行往来。

如今见阮思彦与英俊男儿同行,阮时意感概万千——平安喜乐即是福。

*****

不多时,静影和沉碧所唤的马车一前一后归来。

阮思彦遥遥望了她们一眼,向阮时意微略点头,与青年结伴离去。

阮时意总算放下心头大石。

她示意马车驶至前方等候,自己则对竹丛小声道:“三郎,我得先回去了。那衣裳……我洗了再还你!”

“用得着这般见外?”徐赫移步而出,满脸失望,“还有……方才,你没回答我。”

阮时意茫然。

他咬牙:“三十五年的事!你瞧你,半点也没把我放心上!”

阮时意疑心他又要炸毛,但疲惫与腹痛令她无心搭理他的小情绪。

“三郎,好好过日子,别浪费大好时光。”

她仓促抢走脏衣,倒退数步。

“这就是答案?”徐赫眸底悲色难掩。

阮时意将衣衫揉成团,负于身后稍作遮挡,又对他颔首作别,仓促转身,奔向马车。

背后传来徐赫的沉重叹息,“阮阮,如你所愿。”

阮时意凝步,见静影、沉碧等人探头张望,连忙改口:“请恕学生未能相送。”

“回去多歇息,注意别碰冷水。近日若没别的事,少去书画院……”他黯然神伤,补了句,“我怕……见了你,忍不住。”

“是,衣服洗好后,我让人送回去给您。”

徐赫红着眼,怒道:“人都跑了,我留这衣服有何用!”

阮时意自知失言,又恐说多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