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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113)+番外

作者: 容千丝 阅读记录

阮时意既没能力将他拖走,又不好惊动静影把他撵出去,遂起身退开,悄声道:“那……那你去阿六的小院子凑合一宿!那儿空出了一间客房!”

“大半夜的,我不认识路,摸错门可就……嘿嘿!”

阮时意气得不轻,推窗散散炭气,以平复烦躁心情。

外头大雪纷飞,寒风凛冽,放眼所及之处,被茫茫白雪湮没。

朱梁碧瓦褪去颜色,脊兽仅余轻微凹凸之形,所有的繁华如入了梦。

逼他冒雪归去,太过绝情;且他孤身犯险取画,定是疲惫不堪。

阮时意刚硬起的心,不知不觉软了三分。

“那……你自己睡榻上!别缠我!雪停得赶紧走!不能被发觉!”

徐赫原未指望留下过夜,只想磨蹭着与她多待一阵,闻言心下窃喜,脸上则挂着委屈表情。

他乖乖除下鞋子,和衣而卧,躺得直直的。

见他难得不吵不闹,阮时意暗觉好笑。

掩上门窗,她从橱里翻出一床被子,胡乱堆在他身上,而后灭掉烛火,回自己的架子床,侧身而卧。

窗外皑皑白雪折射而入的弱光盈满房间,使得家具摆设、雅致装饰如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仿佛并非真实存在,如虚如幻。

听着徐赫呼吸渐匀,依稀已进入梦乡,阮时意松气之余,心中微痛。

——这家伙……是真劳累了。

三十六年前,他离家之时,虽已当上父亲,却仍有爹娘疼爱,外加终日忙着作画,无论心态和处事方式,皆未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成熟稳重。

历劫归京后,他伤心痛悲,俗务缠身,大概没吃过几顿好吃的,也没睡过几夜安稳觉?

阮时意也曾受过苦。

当苦楚随年月逝去而淡忘,她反倒更怜惜徐赫目下所受的煎熬。

她从未忘却,劳碌一生,她始终有亲友相伴。

而他的孤独,无人能体会,无人可宽慰。

阮时意心怀怜悯,迷迷糊糊睡至四更时分,乍感寒气从身后贴来。

起初,她以为被子没盖好,伸手拽了拽,未料摸到一结实冷凉的躯体。

她大吃一惊,顿时醒了个透彻!

确认徐赫偷偷爬上她的床,抢了她一截被子,却又规规矩矩平躺着,睡得极为深沉……阮时意不知该笑还是该怒。

说好的“自己睡榻上”呢?

她几乎想摇醒他,或直接将他踹下床。

冷静过后,她未惊扰他的好梦,只是悄然往里钻,远离他那股异乎寻常的凉意。

枕边多了一人,下半夜终归难再安稳。

自他离去,她基本没和谁挤过一张床,从身到心,太不适应。

当天色渐亮,徐赫小心翼翼下床,蹑手蹑脚溜回窗边木榻,假装从未干过坏事。

阮时意闭目装睡,一动不动,也装作未曾觉察。

雪停,日出。

她起床披衣,估算着丫鬟们快要端水来伺候,见那人睡得正酣,赶忙推他:“天亮了,快滚!”

“唔……我好多天没怎么睡了,让我再眯一会儿……”

他蜷缩着,双眼紧闭,嘴里哼哼唧唧。

阮时意禁不住扶额。

这人!居然还学会赖床?

果然是“徐贪睡”!

第50章

“姑娘?您还好吧?”

沉碧敲起外间木门, 大抵发觉房门从里头闩上,免不了多问一句。

阮时意慌了神。

徐赫这一大男人四脚朝天躺在木榻上,哪怕摆明宣告二人并非同床共枕, 但被瞧见同睡一房,也足以让她难堪个三五个月。

阮时意听门又被推了两下, 连忙应声,急忙抱上衣裳,躲到黄杨木镂雕屏风后更衣。

情急之下,她甚至没考虑, 徐赫究竟醒了没, 雕花木屏能否完全阻隔他的视线。

待换好一套影青冬裙,她加了件夹棉外披, 随意以玉簪绾起一半青丝,却见徐赫不知何时已坐起身, 搓揉睡目, 脸色微红。

阮时意轻声吩咐:“我引开她们,你自个儿绕路走。”

“急什么!”徐赫打了个哈欠,“为何今日, 我没早食?”

“你……”

“我昨晚忘了问你喜欢不喜欢那颗珠子, 那是御赐之物, 绝对不假了。近来事忙, 没赶得及给你做首饰, 图纸我倒是画了好几份, 改日你挑一挑?”

阮时意无心理会这些细枝末节, 从箱笼里翻出他那件相思灰披风,随手放置在他手边,转身就走。

徐赫叹息:“孤零零睡在坐榻,不让抱不让亲,不帮忙披衣,还得饿肚子……”

“你还敢嫌!”阮时意睨了他一眼,仓促出里卧,并顺手掩好房门。

示意沉碧把洗漱的热水放下,又制止小丫头们入内整理衣物床铺,她草草洗脸,抹了点护肤香膏,其余别的一概没管,匆匆忙忙领着全部下人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