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3)

“看什么呢？”

顾志伟经过，看见韩夏在仰头张望。

韩夏说，“树上结的果子不知道是什么。”那果树有十几米高，叶间结着暗红色的果实。她看了看周围，“我在想，爬上去摘一个。”顾志伟愣了愣说，“好啊，我帮你把风。”等看见韩夏不怀好意的眼神才反应过来，“你不是想叫我去做吧？”

韩夏严肃地点点头，顾志伟估计她在开玩笑，干脆凑个趣。他卷袖管，装作要往上爬，还没摸到树干，不知哪钻出了个保安，“老板说了，采一个罚200。”

韩夏今天还真是想做次违规的事，被顾志伟破坏了，现在又多了别人，自然做不成了。她惆怅地说，“不知道什么味道？”保安说，“挺甜的，水分也多。”顾志伟瞪大眼睛，“你…监守自盗？”保安说，“老板请我吃的，他说抓到一个偷果子的就分我一半罚款。”

难怪了，树上仍然果实累累。

顾志伟问韩夏，“吃饭了没？”

韩夏摇头，大家习惯在外面解决晚饭，“我想叫上柴晓薇一起去。刚才她走在我前面，估计已经到宿舍了。”顾志伟说，“好啊，我请你们。”他摸出手机，“晓薇，出去吃饭。还有谁？韩夏和我啊。不去？不行，除非你以后不要叫我帮你做事。”

韩夏看着顾志伟在电话里和柴晓薇交涉。他是一米八二的个子，比自己足足高二十公分。平时她很讨厌顾志伟和朱亚东被柴晓薇差得团团转，这会却有几分温暖，在他的帮忙下，应该能搞定柴晓薇吧。

果然稍后柴晓薇下楼了，却不是上班时的短裤人字拖，换了条圆点连衣裙，赤脚穿着运动鞋，头发湿淋淋的，大概刚洗过澡。她看也不看韩夏，直接问顾志伟，“请我吃什么？太差我不去。”顾志伟却转头问韩夏，“想吃什么？”

韩夏笑笑问柴晓薇，“你定。”

柴晓薇说，“杨敏说酒店在搞活动，日式铁板烧买二送一，怎么样？”杨敏是董事长秘书，和柴晓薇一向交好。

韩夏知道价钱，每人158，也不算贵。但顾志伟家境一般，进项目部后没赶上加薪，跟别人的工资有段距离，身为助理工程师还没秘书拿的钱多。这笔开销对他来说，是大了。她说，“好啊。我比你们年纪大，我请。”

柴晓薇盯着顾志伟，“是他说他请客我才来的，不想请我回去睡美容觉了，还能减肥。”

顾志伟挑挑眉毛，“我有说不请吗？走。”

第三章 不如离开

晚饭最终是蔺东付的钱，他们走到公司后门口时遇到了他。

这三个下属都是蔺东喜欢的。韩夏进部门的时间已长，对他处事的风格了如指掌；顾志伟勤快，而且不像其他下属把得失看得很重；柴晓薇虽说有些散漫，但办公室需要这么个活泼的女孩子说说笑笑，能减轻不少压力。

蔺东打的黑车，他坐在副驾位上。收到他的邀请，柴晓薇第一个跳上车，接着是韩夏。等顾志伟上来，柴晓薇已经叽叽呱呱说得很热闹。韩夏看着道路两侧的香蕉林，觉得今天和柴晓薇聊不成了。她正在出神，蔺东问道，“去人事部报名了没？”

韩夏说，“报了。我们是报名的第一个部门。”

柴晓薇撇撇嘴，“人事部想搞成绩组织这种活动，没劲。不如我们部门自己组织卡拉OK大赛，玩个通宵。”

韩夏垂着眼没反驳。她有些明白蔺东的意思了，他想做她和柴晓薇之间的和事佬。既然他出了头，那无需她多说。果然蔺东说，“我也报名了，还投资了笔服装费。韩夏，有谁不参加吗？”韩夏答，“冯总监。我们有两个外援，方群林和杨跃的女朋友，一个在人事部，另一个是财务部的。”正殷集团的工厂每年在学校招大批应届生，公司里有不少由同学、同事发展为恋人的。工厂远离市区，所以只要不在同一部门，公司为保住员工不流失，并不反对办公室恋情。

柴晓薇惊讶地说，“杨跃的女朋友…她那样子也能做我们的外援？”

顾志伟制止她，“你又不是杨跃，凭什么嫌她？”

柴晓薇还想说些什么，蔺东作了个“别说”的手势，她悻悻然说，“既然还有衣服可以拿，我勉为其难参加。你们别叫我做领唱，我不喜欢这种土得掉渣的比赛。”

新京酒店是五星级酒店，也是镇上唯一一家正规酒店，蔺东和韩夏因为工作关系经常来，日式餐厅的领班也和他们很熟，远远看见就迎上来打招呼，“蔺总，韩小姐，今天同事聚餐？”

日式餐厅在二楼，顾志伟走在最后。楼下大堂突然一阵热闹，他无意间看去，原来冯远卓带着太太来了，迎接他的是好几个供应商。韩夏见顾志伟没跟上来，顺着他的目光一扫，冯远卓和那群人相见好得颇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