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的故事(23)+番外
我说,“对不起。”
闪过,就算你多好,你已经放弃他。
她抿抿嘴,然后开口,“施蔷。”
我下意识地应,“喛。”
等反应过来,我差点摔倒,什么时候我大名鼎鼎到劳人记挂了,还是小老板娘。难道她没放下王亮,要和我上演情敌见面分外仇?我看到她的十指尖尖,修得形状极好,涂了莹亮的浅粉豆蔻。如果给我一爪子,我的脸就是名种茶花。
没发生,她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开,飞快地定位在纪舒脸上,唇角扬起一缕笑意,“你好哇。”她的声音,哑而沉,仿佛晨间似醒未醒的低喃。纪舒的表情让我安慰,淡淡的,和对我对周毓云的态度一样。他微一点头,“你好。”然后对我和周摆摆下巴示意开路。
坐下后我抢过茶壶给纪舒烫杯子,斟好滚热的铁观音。纪舒和周毓云对视一眼,明显认定我在仇视叶蓝,但找不到敌意的来源。我嘻嘻笑,也不解释。
他们不明白,尽管我可以自欺欺人,认定自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可爱人。可在梦境里,我永远傻呼呼站在父亲身边,悲伤着,对过去未来的一切无能为力。现实中每次亲吻与拥抱,也不能让我忘记,早晚有天他与我将各走各的路。我对叶蓝的妒忌,出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出于同性相斥。我不也年轻漂亮,为什么却始终挣扎在泥潭中?
阴暗的念头如同小强,踩不灭丢不掉,我默默将其压到心底,由它长出黑色的丑花。如果有一天它泛滥成灾,又能如何。
我目不转睛看王亮坐在窗口练习吉他,他也属于我见不得人的一部分。我甚至做不到大大方方告诉别人,他是我的男友,因为要替自己留余地。我和他,从来不是一对。
“看到你了,在电视上。”我盘膝坐在床上。
他停了停,又继续。
“很帅。”
“摄影师是不是喜欢你,镜头很多?”
“能不能看你们录节目?”
他终于开口,“可以。”
原来录播室很小,原来道具很简陋,原来欢乐的笑声要付出一次又一次的努力。
我躲在最后一排,看喜欢的人在台上。
有个穿男式衬衫的瘦女孩,老是阿亮、阿亮地叫。
中间休息他过来看我,我没动,托着下巴仰视他,身边放满了T恤、彩带,还有写着被支持者名字的五颜六色牌子。他在我身边坐下,“好玩吗?”我摇头,闷,为录音效果门关着,人多,空气很混浊,主持也没想象中幽默活泼,摄影师老是在吼。他揉揉我的头发,“下次还是看电视吧。”
我趁其不备,一口咬住他的手。
他低呼,“小狗。”
我不松口,看着他,用眼睛笑。
他凑过来,“狗咬狗,一嘴毛。”
一口咬住我脖子。
好吧,我们亲吻,偷偷的,试探的,投入的,一次又一次,不管人来人往,喧哗熙攘。
直到有人叫,“王亮、王亮呢?”
他只好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笑。
中午进来,按录播要求,所有人都关掉手机。傍晚出去,我打开手机,短信提示,好几个未接来电,其中一个来自周毓云,其他都是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我拨通周的电话,她在那头说,“施蔷,你妈来了。”
第十九章
我妈?
几乎不敢相信,那么远,也没说一声就来了?
夕阳晒在我脸上,燥热,周毓云的声音像隔着层膜,“我说我去接,她说不用,她在火车站对面的KFC门口等,叫你不用急。”
我聪明能干的妈,她总能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自力更生,不麻烦别人。
挂了电话,王亮站在一米外,背对着我。
我头痛,住哪里?既然来了,总要玩两天,我又得请假。妈妈呀,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
王亮转身,“讲完了?”
我一直怀疑他受过良好教育。揭开痞里痞气外表,他会在我接电话、取款时站远些;他从不含着饭说话,更不会发出难听的咀嚼声;他说一口标准伦敦音英语。但现在,我来不及想那些,脑袋里只有一个问题,我妈,她住哪?
贵的,她和我都舍不得;便宜的,我不放心。
“怎么了?”王亮问。我告诉他,“我妈来了。”他不假思索,“订酒店呗,我出钱。”
呃,你的钱,我也舍不得。
“住我那。”他考虑片刻,“你和她睡大床,我睡客厅沙发。”
也好。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新的忧虑产生,如同绵延的山脉,一层又一层。我小心翼翼,“如果,我妈和我,意见不一致,你,只当没看见没听见,嗯?”他看着我,眼神充满了然的笑意,“好。”我抬手叫的士,上车时又想起,“如果我妈嘴碎,你别往心里去。”他平静地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