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晗端着烛台靠近鼠笼,蹙眉仔细观察这些老鼠。
她能明显感觉到,它们的眼神很不正常,黑得瘆人,而且是呆的。
可以这么说,倘若它们是人的话,此刻已经丧失理智,失去了灵魂。
那么,为什么他们从未发现顾漪澜出现类似情况?
或者说,他曾经出现过类似情况,但是被刻意隐瞒了。
慕云晗突然想到,慕樱被发现同是特殊血脉的那件事。
是顾漪澜最先发现,并且安排武长老提醒他们的。
会不会说,那天夜里,闯到慕侯府推翻蔷薇架子,抢走药丸的人就是他?
这要是,他当时一个忍不住,把慕樱摁在那儿吸血,那就太可怕了。
当初顾凤源发作之时,将丫鬟活活咬死,把慕瑶的手啃得稀烂的事历历在目。
慕云晗打了个寒颤,心有余悸地看着慕樱。
慕樱被看得不自在,摸了一把脸:“我哪里不对吗?”
慕云晗摇摇头,张开手臂抱住慕樱:“没有,我就是觉得你真幸运。”
或许说,顾漪澜的性子真是坚韧,这都能忍住。
慕樱道:“我也觉得我运气挺好的。”
她拿出一些药丸:“姐,不能让它们就这样死去,要不,喂药丸吧?”
慕云晗沉着地道:“可以,一二组留两只不喂药丸,单独关着,看看会发生什么。”
慕樱依言照办。
老鼠进食的窸窣声响起。
被单独关押的两只顾漪澜老鼠嗅到了药丸的气味,却得不到,着急绝望得团团转,用牙齿撕咬铁笼,用头撞击笼子,哪怕头破血流也不停止。
所以,顾漪澜老鼠还是会疯。
即便它们平时比顾凤源老鼠更安静斯文,但若是药丸跟不上供给,所有症状都会爆发。
先攻击撕咬同类,若无同类可以攻击,就啃食自己,自残,丧失所有理智。
慕云晗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后果,这得继续观察才行。
她洗了手走出去,悄悄加派人手看护慕樱——
顾漪澜上一次能控制自己不碰慕樱,却不能保证他下一次也能控制住。
自己都能吃的人,能保证不伤害别人么?
显然不能太天真。
安排好这些事,慕云晗就去了厨房准备食物。
大米催她:“医长老说该去神官府了。”
慕云晗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去。”
第1873章 都被烧光了
顾凤麟昨日从太子府回来后,就一直挺忙的。
这一整天都关在书房里,不停见人,和手下的人商量事情,没露过面,吃饭也是送进书房。
慕云晗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打扰他。
她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打理好府中的家务,再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
她想要他多活几年,想要和他的幸福长长久久。
药补不如食补,所以她很舍得在他的饮食上下功夫。
今天晚饭做的有一道蒸肉饼,用的是平时吃剩的饭菜喂出来的精猪肉,又香又嫩。
用猪臀肉剁细,只加一些细姜末和砂仁、盐,再放一点点花椒粉,蒸汽才起,香味飘得到处都是。
医长老摸进来,脸色不虞:“你为什么又不去了?”
慕云晗肯定不能和他说实话,也不能不讲道理耍任性。
便露出不怎么好意思的样子:“我有些不大舒服。”
医长老是学医的,立刻顺着想到是她的小日子来了,便体谅了她的不方便:“那是该好好休息。”
说着就使劲抽鼻子:“什么东西这样香!我也要吃!怎么办,饿得都走不动路了!”
等于变相的趁机勒索。
慕云晗好脾气地笑:“都有,都有,您回来就给您送过去。”
医长老立刻高兴起来:“真的?你别骗我啊。”
慕云晗道:“不骗,骗你是小狗。”
医长老就叫他的小徒孙百草进来:“你来给夫人帮忙!”
明晃晃地监视,生怕她赖账蒙蔽。
百草非常可怜,脸都涨红了,不知该把手脚放到哪里。
慕云晗没有为难小孩子的嗜好,叫人给他凳子坐,还抓了一把花生和糖给他,耐心地和他说话:“我记得就是你喂小白鼠的?”
那孩子正在换牙,被饴糖黏住了牙,可怜嘴也张不开,还要急着回答慕云晗的话,一着急,就把牙齿粘掉下来了。
满嘴的血,又吓又怕,竟然哭了起来。
慕云晗几个看到他的样子,都吓呆了。
百草见一群人全都不说话,只盯着他看,哭得更凄惨。
慕云晗一阵头大,连忙让厨娘去哄人。
好不容易百草不哭了,医长老的蒸肉饼也被换了。
医长老回来得挺快,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冲向厨房。
只见蒸笼蒸汽腾腾,肉香四溢,百草坐在一旁盯着蒸笼,偶尔才眨一下眼睛,就很满意:“怎么还没好啊?”
慕云晗道:“好了,这不是怕凉了不好吃,就一直温着么?您是在这吃,还是送回去?”
“就在这吃。”医长老和慕云晗说顾漪澜的情况:“一切如常,问你怎么不去了,我说你不舒服,还说稍后要派人过来看你……”
慕云晗笑了笑,就白鼠喂养的事和医长老交流了几句,问他:“你是否还记得当年顾侯府书库被烧的事?”
医长老面上露出几分古怪:“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怎会突然问起这个?”
慕云晗道:“听说里头有些很宝贵的资料。”
医长老道:“都被烧光了,你别问了。”
第1874章 宠妻是天经地义的事
之后,无论慕云晗怎么问,医长老都是不太想继续和她谈论书库的问题。
她只好作罢,命人拎起食盒,准备去给顾凤麟送饭。
却在半道遇着顾凤麟匆匆走来。
她很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顾凤麟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我一天没见到你,怎么也该陪你吃晚饭。”
慕云晗也不和他说那些琐事,二人高高兴兴地吃了饭,趁着喝茶歇气的功夫,她才和他讲了这些事——
昨夜顾凤麟回来得有些晚,她看他很疲倦就没和他提那些事。
今天一早起来他又走了,竟然是到现在夫妻二人才有空闲话。
她先是说经血的事:“……我怀疑他知道我的秘密,可是从来也没提过,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其实有点过意不去吧。
顾凤麟瞥了她一眼,有些不爽,却是一点没露出来:“九叔是这样的性子,他早知慕蓉的胎儿不是他的,却一直没有揭穿,留了她的性命。”
若不是慕蓉非得作死,说不准那个孩子也生下来了。
慕云晗不高兴:“我讲我的事,你怎么提慕蓉呢?”
顾凤麟抱歉地道:“就是提到他的性子,我就顺口那么一说,你别在意。”
慕云晗也没多想,可是再纠结这个尴尬事的心情也没了。
她郑重陈述:“我以后不去他那边了,省得见了尴尬。”
顾凤麟道:“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爱去哪里就不去,我都听你的。”
慕云晗抿着唇笑起来,挂在他的脖子上:“你怎么对我这样好?”
“宠妻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顾凤麟一本正经,十分严肃,心里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真的太好了!
慕云晗又和他通报了白鼠的事:“……若我们的猜测是真的,迟早有一天九叔会受到反噬,指不定比顾凤源还要惨。怎么办,该不该提醒他?”
顾凤麟思考很久,郑重地道:“不急,若是真的,只怕他此刻刚尝到甜头,未必听得进去,反而打草惊蛇,适得其反。不如增派人手盯着他,等到机会合适再说。”
二人达成一致之后,慕云晗又提到了藏书楼的事:“你记得你家书库被烧的事么?”
顾凤麟一怔,随即沉了脸:“你怎会问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