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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门嫡女(245)

慕云晗长舒一口气,悄声问慕杰:“荷香呢?”

得知梅小姐早就顺利转移到后院,躲在后面静听周守备审案,她就放心了。

这个案子审得久,直到天傍晚时才审完。

这中间,除去请来的仕绅商人之外,又来了许多凑热闹的人。

这些人把楼上的雅间全都包完了,点菜要酒,吃得不亦乐乎。

后院才传出消息说审完了,慕云晗立刻命人盯好客人:“别让人不给钱就跑了!”

她自己提着裙子跑出去,等在门口守着。

最先被锁出来的是梅三爷,之后是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周庆、添了新伤的臧理事。

接着陈敬、梅大少一前一后走出来,二人都是阴沉着脸,谁问也不搭理。

第612章 梅家,愿为您驱使

等到府吏出来,慕云晗迎上去笑道:“大家辛苦了,我做东,请大家吃顿便饭,可否赏脸?”

府吏等人忙了这半天,又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勾魂酒菜香,早就心痒难耐,便都拿眼去看周守备。

慕云晗盛情邀请,陆管事也上来说好话,周守备板着脸答应了,也不挪窝,就让把酒菜上到后头。

慕云晗自然是抓住这个机会,亲自上阵把美味奉上。

即便那些忙着去办公差、到梅家、陈家锁拿涉案人犯的公人,也是打点到位,不落下任何一个。

守备大人留下来吃饭的消息传出,仕绅商人们看着“药膳堂”匾额和对联,再回想今日所见,各有思量。

有时候,头把手并不用说什么,只看他在做什么就够了。

这个药膳堂的女老板的确是够胆大,够奸诈,可也真的是人脉宽广。

梅大少既然未倒,那以后一定是站她这边了。

陆管事更不用说,公开宣称她是蒙公子的救命恩人,谁敢和她过不去,就是和蒙家过不去。

而陈敬么……他的妻弟和最得力的手下出了这种事,多半是要避让一段日子的,或有可能一蹶不振,甚至餐饮行口大洗牌。

夜深人静,梅小姐趴在床上哭得死去活来。

因为此事实在太恶心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周庆。

梅大少与慕云晗坐在一旁,都是心情沉重。

梅大少犹自记得周庆怨毒的话:“你妹子就是个狐狸精!天生富贵,又结了那么好的亲事,还不知足,勾引我姐夫!我姐姐品貌才行都不比她差,只因我们父母早亡,就得吃她的剩饭……”

陈敬脾气古怪,言语刻薄,夫妻俩常有口角,其妻多有抱怨。

周庆认为陈敬是舍不得梅小姐才嫌弃自己的姐姐,加上平时的确受他很多气,便想着要出人头地,把他踩下去。

遇到一心觊觎家主之位的梅三爷,二人一拍即合,里应外合搞了那么一出。

周庆力气极大,方便他将梅老爷搬来搬去而不惊动别人。

可是梅家应对果断及时,他们又贪心不足,不够决断,一拖再拖拖到现在。

至于臧理事,则是觊觎陈敬的行长之位很久了,和周庆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这些年,他们用同样的招数害得好些商人倾家荡产。

“纵然周庆活不成了,可我梅家何其无辜……”

梅大少也是伤心落泪,就因为这么一个恶毒小人的狭隘心胸和贪婪,他们几乎家破人亡。

梅小姐的事,他是这样和周守备说的,她因为失贞而自尽,当年托病退亲也是因为不想对不起周家。

周守备大为恻隐,越发痛恨周庆,就连陈敬也被迁怒。

而慕云晗,则被视为古道热肠,有侠义之心,周守备虽然看不起她是个女人却要出来瞎掺和,对她却没有坏印象。

“出了这种事,餐饮行口定然要大洗牌,陈敬的行长之位保不住。”梅大少稳住情绪,强作笑颜:“从此以后,您在枚州真正站住脚了。”

慕云晗起身,敛为礼。

梅大少却是还了她一个大礼:“有人说你是逐利,我却知道您冒了极大风险,梅家,愿为您驱使。”

送走梅大少,慕云晗绞了热帕子递给梅小姐:“哭完了就起来吃饭,我还等着你算账呢。”

梅小姐颤抖了一下,红着眼睛瞪向她:“您怎么能如此铁石心肠?”

慕云晗无辜地道:“不然你要哭到天亮,再哭一辈子吗?”

“我又不是哭包,哭有什么用?”梅小姐抢过帕子,覆在脸上,闷了半晌,起身道:“拿账本给我!”

小米微微笑,递上一碗鸡汤面:“先填肚子!”

三个女人相视一笑。

与此同时,澜京。

飘飘洋洋的大雪随风洒落,天地之间一片雪白。

高耸入云的宫室与黑夜融合在一起,两串大红灯笼被风吹得咕噜乱转,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风卷走,跌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下。

高大空旷的大殿内,雪白的纱幔随风飘摇,幽暗的烛火之中,顾凤麟跌坐在地,静静地仰头看着那尊高大的神像。

神像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年轻男人,唇边带了一个浅浅的靥涡,温柔慈悲地注视他。

第613章 你还记得吗?(加更,求月票)

“嘎吱”一声悠长的门响,披着雪白狐裘的窈窕少女推开大殿的门,缓步走到顾凤麟身后。

她在距离他不到半尺远的地方跪坐下来,怜惜地道:“阿麟,你又半宿半宿不睡觉,怎么熬得住?”

顾凤麟不出声,仍然仰头看着那尊神像。

分明是个年轻男人,却要摆出一副拈花之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女人。

自己为祸人间也就罢了,还要将血脉流传下来,遗害子孙后辈,让这么多人受这样非人的苦。

顾凤麟幽黑的眼里多了几分轻蔑之意。

积香看得分明,心口突突直跳,着急地拉住他的手,轻声道:“你又用这种眼神看着老祖宗……外祖爷爷看到会生气的。”

顾凤麟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她的手。

她窘迫地收回手,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鼻头微红,眼里漾起水光:“阿麟,你变了。你还记得你从前说过的话吗?”

顾凤麟没什么反应。

两滴滚烫的眼泪落到他的手背上,积香哽咽着道:“你还记得,静夫人去世前,曾经和你、和我说过什么吗?

她把我和你的手拉了交叠在一起,她说,积香啊,我这辈子也没为阿麟做过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没有尽到一点为人母亲的责任,我把他托付给你好不好?

我那个时候答应了静夫人,要一辈子照顾你,护着你。不是随便说说的,这么多年,你不在京中,我一直没有忘记。

我怕外祖爷爷会听他们的,也认为你不好,我每天都要和他夸你二十遍,为了不让他们有机可趁,这些年,我几乎没有离开过家族。

我怕你没有药用会死在外面,我悄悄去偷顾漪澜的药,让人悄悄给你送去……有一次差点被发现,我被弩箭射中了肩头,我不敢告诉外祖爷爷,只能自己悄悄处理,至今,这只手仍不能举高,不能用力。

我每天每夜都跪在老祖宗的面前,恳请他保佑你,让你平安无事,早日归来。我知道自己不能做你的正妻,也并不奢求,可是我总能一直陪着你的吧?

阿麟,我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要挟你什么,我只是,只是想要你和从前一样亲切地对待我,好好看我一眼。我是积香,我是积香,和你一起长大的积香啊!

静夫人死的那天晚上,你还被关着,我去看你,为此受伤,你抱着我说,永不相忘。你还记得吗?记得吗?”

积香泪流满面,因为不想出声,使劲咬着嘴唇,娇小玲珑的身子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分外可怜,也分外痴情。

顾凤麟终于抬眼看向她,眼里情绪涌动,神色复杂。

可他始终没有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安慰,也没有和她说任何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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