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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门嫡女(1238)

东阳侯鼻尖额头满是冷汗,他这一生,从未遇到过比这更大的事——决定一位帝王的生死,也决定着他自己的生死。

他忍不住看向慕云晗。

慕云晗注视着他,神情温和平静,眼里满是鼓励。

东阳侯闭闭眼:“赌吧。”

苟宦官没说话,半晌,说道:“等太医来看。”

没过多久,太医被引进来,看了齐皇的情况,赶紧下针用药,同时急道:“情况危急,还请侯爷定夺。”

东阳侯木着脸道:“不能再等了,给陛下用药。”

现在,就看给齐皇用什么药,怎么用了。

众人一时争执不下。

东阳侯主张用顾明月的血清,因为相对来说要温和一些。

部分医官却倾向于用顾凤麟的血清,因为那个才是最正宗、最纯净的。

唐尧闻声而入,手持着长剑,虎视眈眈,仿佛一言不合就能砍到人身上。

吵得正厉害,苟宦官惊喜叫道:“陛下醒了!”

众人顿时跪了一地,慌得不行,只怕自己刚才行差踏错,被齐皇给捏死。

齐皇瞪着眼,嘶声道:“用顾……凤……麟的药……”

行了,没什么可争的了,一锤定音。

淡黄色的血清被注入齐皇的血管之中,现场鸦雀无声,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全都死死盯着齐皇。

齐皇死死攥住东阳侯的手,大口喘着粗气,目光直愣愣地瞪着上方。

不知过了多久,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松开东阳侯的手。

“好了。”他说着,神情恢复正常,想要坐起身来。

苟宦官赶紧上前去扶,却被他避开。

他下了软榻,轻松地张开双臂,深呼吸之后,露出一个强大而自信的笑容。

“好药!感觉真不错。”他笑着,在地上来回走了一圈,青灰惨白的面孔渐渐红润起来,精神抖擞。

顾明月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古怪。

齐皇走到墙边,仰头看着一把固定在墙上的铁椅子,将袖子绾了一下,抓住椅子,使劲地晃动。

东阳侯震惊地道:“陛下,您要做什么?让微臣替您做吧?您还没好呢。”

第3120章 乐极

“不用!”齐皇抓住铁椅,咬紧牙关,使劲一挣,铁椅子“扎扎”作响,晃了起来。

众人呆了片刻,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好”,叫好声顿时响彻一片。

慕云晗冷眼相看,她其实看到齐皇面色潮红,额头脖颈上的青筋不正常地爆了起来,双腿也在打颤。

显然,此刻的举止对于他来说,是很不合适的。

毕竟才刚发病,消耗了超大量的体力,又注射了猛药,身体经脉都需要彻底的休息。

可齐皇不肯,他认为他虚弱无力的一面被臣工们看到了,那就要赶紧抓住机会显示他的强大,如此才能震慑住手下,才能维持他的统治。

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欲速则不达,适得其反。

齐皇也不例外,毕竟他只是个人,并不是神仙。

所以,当存在了几百年,早就被锈蚀得差不多的铁椅子,终于被他从墙上掰下来之后,他毫无预兆地倒下了。

当时众人正被他所显示出来的超凡力量所震惊,不顾一切地疯狂叫着好。

他本人也高兴地举着那把椅子,尽情展示他的强大和厉害。

他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再转第三个圈的时候,他的眼前有白光闪过,晃得他失去了视力。

周遭的叫好声和奉承声如同雷鸣,一种更为可怕的疼痛自足底生起,他尚且未能仔细体会这种疼痛,就已经晕厥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叫好声含在嘴里,化作了恐惧的呜咽。

有人看到,血水从齐皇的眼角、鼻孔、嘴角、耳朵里流了出来。

“太医!太医!”东阳侯和苟宦官大声吼着,冲了上去。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很快,齐皇的毛孔中开始渗水,渗的是红色的细小的血珠。

不过一会儿功夫,他身上的锦袍就已经被血水渗透。

太医彻底失去冷静,惊恐地道:“刚才的药,注射得太多了!陛下承受不住,怎么办啊?你们快想办法啊!”

他是冲着负责制作血清的众医官说的。

然而这些医官哪有什么办法,真正掌握核心秘密和技术的人是田四季和顾明月。

而此刻,这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成了阶下囚,都不能履职。

再加上,此处远离皇宫,有身份的嫔妃、皇子、大臣都不在场,想找个核心人物做主都不行。

说出自己的办法,未必有功,却很可能是找死。

医官们吵嚷成一团,更多却是在表达自己的焦急担忧和忠诚。

江维清一清嗓子,看向东阳侯、苟宦官、唐尧:“看来,这件事只能靠我们四人拿主意了,怎么办?”

忽听顾明月高声道:“我有办法!陛下可以算是中了毒,把虚妄丹拿出来给陛下服用!解了这毒就好了!”

虚妄丹?

慕云晗大吃一惊,不是说这东西根本没有,是假的?为什么这会儿又有了?

江维等人一起看向苟宦官,目光炯炯。

倘若真有这玩意儿,最有可能知道其存在的人只能是苟宦官,毕竟他跟了齐皇几十年。

第3121章 惊心

顾凤麟微不可见地朝慕云晗摇摇头。

慕云晗看懂他眼里的情绪,微微失望,垂下眸子。

算了,当前最重要的是让事情按计划进行,这虚妄丹并不在计划之中,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苟宦官被这么多双眼睛死死盯着,急得满头大汗,嘶声道:“没有这个东西,真的没有……我从未见过听过……”

顾明月冷笑:“怎么可能没有?你这老货刻意隐瞒,怕不是图谋不轨?”

这个时候,齐皇身上流下的血已经滴落地上汇聚成滩,看起来触目惊心。

一个人能有多少鲜血,可以这样毫无节制地流走?

唐尧大叫一声,一把抓住苟宦官的衣领,大声道:“老狗奴!赶紧拿出来!不然弄死你!”

苟宦官急得眼泪都出来:“真的没有……”

忽听外头一阵喧哗,有人急匆匆奔入:“桢王殿下来了!”

不过片刻功夫,便听刀兵之声骤起,夹杂着年轻男人隐隐约约的声音:“父皇,儿臣救驾来了!父皇!您在哪里?”

来的是齐皇次子桢王,比太子小一岁,其母为四妃之一的贤妃,在余下皇子中最年长、身份最高,也最有资格继承大统。

这个点儿,他突然带兵闯入此秘地,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明白。

唐尧惊疑不定,看看明显不是什么好人的江维,再想想外头的桢王,当真进退两难——

迎入桢王,等于断了齐皇的活路。

外出拒堵桢王,难保江维会在里头搞鬼弄死齐皇,毕竟齐皇搞死了江家全族,这是深仇大恨。

江维淡声道:“以我的意见,还是请桢王殿下入内吧,陛下病重,国不可一日无主,得做好准备才是。”

唐尧看着人事不省的齐皇,尚且犹豫。

忽听东阳侯道:“我赞成江侯爷的意见,陛下此生最在乎的就是齐国的江山,就算他清醒着,也一定不会责怪。”

唐尧瞬间想了无数,最终咬牙:“开门,迎桢王殿下!”

“你倒是真爽快,就不怕引狼入室,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弄死吗?”

顾明月冷不丁道:“还不如另外拥立一位皇子呢,至少还能落个人情。”

忽听外头大声叫喊起来:“火,火!”

却是桢王的人站在墙头往下泼洒火油,又扔了许多易燃物品下来。

至此,这座宛若铜钟倒扣的小院,成了禁锢住自己、方便外敌杀人的帮凶利器。

桢王的野心和杀意也昭然若示。

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包括齐皇自己在内。

这个当口,已经没什么好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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