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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门嫡女(1232)

顾明月原本跃在半空,笛声一停,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骤然自半空跌落,摔趴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就像跑断气的野狗。

江维理也不理,回身看向慕云晗,肿胀的眼缝里闪着阴冷的光。

慕云晗僵硬地朝他挥挥手:“侯爷看起来伤得不清,您能看到我吗?”

江维勾起唇角,冷笑着朝她逼近:“你放心,本侯看得清楚得很!走吧。”

慕云晗觉得很不妙:“去哪里?”

“当然是去看甲字号了。新制作了这一批柳笛,总得试试它的威力。”

江维往前走着,笑容惬意:“陛下命我试一试柳笛,刚才试过了顾娘娘,接着就到甲字号了。你猜,他会不会像顾娘娘那样?”

慕云晗不在乎地道:“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试过,不过,江侯爷……”

她停下脚步,露出狡黠市侩的笑容:“这个柳笛是怎么回事?我刚才看了一下,好像是可以指挥顾娘娘?”

江维回身,定定地看向她,肿胀眼缝里的双眸幽暗如鬼火:“是呀,你要不要试试看?等下你来吹奏柳笛,指挥甲字号吧?”

“当真可以这样?”慕云晗先是大喜,随即疑虑地打量江维:“不对,你不会这样好心,一定想了什么法子陷害我,我才不要上当!”

江维冷笑:“为何认为我陷害你?”

“刚才顾娘娘累得和死狗一样,想必受了不少的伤。我若是真把甲字号弄成这样子,误了陛下的大事,就要吃亏倒霉了。

到时候,你轻轻一句话就推得干干净净,平白让我给人腾位置,我才没那么蠢呢。”

慕云晗翻个白眼,抱起双臂:“你要吹就自己吹,我就在一旁看着,以便验伤记录在案,省得你诬赖我。”

江维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慕云晗分明看到,他眼里的凶光和恨意比从前还要强盛几分,仿佛她就是他三世的仇人。

她尖刻地说道:“哎呀呀,你怎么能这样盯着我看呢?我虽然是个寡妇,但也是有原则的,对你这种破落户不感兴趣。”

江维垂下肿胀的眼皮,大步走进顾凤麟的囚室,厉声道:“开滑门!”

医长老正坐在角落里打瞌睡,闻声唬了一跳,看到柳笛,神色就变了,悄悄去看慕云晗,问是怎么回事。

慕云晗心乱如麻,面无表情,高声道:“你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之前出来时,甲字号完好无损,等会儿有什么不对,都是他干的,和我没关系!”

滑门打开,顾凤麟在铁栅栏后缓缓抬头,血红双眸冰冷地看向江维,冷漠又野性。

第3105章 面子

江维笑了笑:“不好意思,奉命行事。”

他将柳笛放入口中,准备吹奏,目光同时不露痕迹地扫向慕云晗、医长老、顾凤麟三人。

风过留痕,雁过留声。这世上的事,只要曾经发生过,总会留下痕迹。

他很早就觉得这三人之间有问题,但一直没有证据。

既然今日机会凑巧,他也被逼得无路可退,那就试试吧。

柳笛之声可以控制病变的红皮人,但并不是所有的柳笛声都可以达到这个效果的。

其中的奥秘只有极少数的人掌握,尚且在世的,只有他和顾明月二人。

所以他会先吹奏一首普通的曲子,倘若顾凤麟已经清醒却在伪装,曲子奏响之后,就会假装发狂发癫。

反之,倘若顾凤麟并未清醒,就不会受到影响。

笛声缓缓流出,医长老最先跳起来,毫不掩饰地跑到江维面前大喊大叫:“江侯爷!你这是想弄死我家神官大人吗?你就不怕被齐皇陛下追究?”

江维烦得要死,命人将医长老拖开,暗里观察慕云晗和顾凤麟的反应。

慕云晗靠在墙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而顾凤麟那双鲜红的眼睛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瘆人。

一曲过半,看戏的人还在看戏,铁栅栏后的人也在看戏。

而演戏的人是自己。

就像是一只猴子,自以为是地演着把戏。

江维悻悻地拿开柳笛,索然无味。

“侯爷怎么不吹了?”慕云晗露出一个好奇的笑容:“为什么他不动呀?你这柳笛莫非是坏了?”

江维看到她的神情,一股戾气横然而生,一个乡野里来的江湖寡妇罢了,她凭什么总是用这种看猴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大家都在欺负他!

从上到下都在欺负他!

他容易么?

不容易。

要不要忍下这口气?

不要!

江维从袖中取出另一只柳笛,放在唇边,深吸一口气,拔出一个最高音,恶毒地笑看向顾凤麟。

他要看顾凤麟癫狂发疯,痛不欲生的样子。

也要看慕云晗这个土俗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和她表现出的那般恶毒、无所谓。

然而顾凤麟没有任何反应,照旧睁着红彤彤的眼睛,高冷地看着他。

而靠在墙上看热闹的女人毫不动容,还冷嘲热讽:“你是不是没吃饭,力气小了?要不就是吹错了曲子?他都没任何反应!”

江维恼怒又丢脸,使劲运气,使劲地吹。

今天他还真不服气了,非得把顾凤麟吹疯了不可!

吹得正起劲,一个人尖叫着扑进来:“哎呀我的老天爷!江侯爷呀,干不得啦!您要是把他弄出个好歹,整个碧云宫的人都得死了啦!”

却是田四季得了消息赶过来,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扑过去抓住江维的袖子,又叫又跳,和农村的老太太没两样。

江维正没面子,刚好就坡下驴,生气地一振袖子,把田四季甩开,竖眉怒骂:“你干什么!你的规矩呢!谁让你以下犯上?”

第3106章 卑鄙

田四季摔倒在地上,仍然不放弃:“江侯爷,您别犯傻,听我的吧,甲字号真不能出事儿!不然您就完了,江家只剩您一根独苗了哇!”

他猛地捂住嘴,糟了,怎么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看向江维,眨巴着眼睛,想表示自己其实什么都没说。

江维却冷笑着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脸,阴测测地道:“你刚才说什么?本侯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田四季吓得屁滚尿流,不禁向慕云晗求救:“邹娘子,救命!我死了下一个就是你了,他会杀人灭口的!”

慕云晗瞥了田四季一眼,这老东西还有大用,暂时不能死。

她讽刺出声:“江侯爷,不就是你的法子对甲字号没用吗?不用觉得没面子,咱们谁和谁,我不会笑话你的。依我说,把这事儿照实报上去,说不定是好事。”

田四季可算是抓住机会了,大声道:“就是!陛下一心想用他制药,柳笛对他没用是好事!”

为君王者,最怕的是什么?被人控制神智。

顾凤麟的情况在好转,齐皇的顾虑也就越少,对他们来说是有利的。

江维面无表情地松开田四季,沉默半晌,突然说道:“他是不受影响,但另一个呢?等到这事儿办成,所有人都要死。”

田四季脸色煞白,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周围都有什么人在场。

看清楚只有医长老、慕云晗、江维,还有他自己在场之后,他由衷松了一口气。

“呵呵……您看您这话说得……怪吓唬人的,不太可能的吧,说了要论功行赏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直勾勾的,两大滴眼泪滚落出来。

他先是小声地哽咽,慢慢地哭声越来越大,以至于忍不住浑身颤抖。

“怎么办呢?我的儿子从出生到现在,整整二十年了,我才陪他不到一个月,他都不记得我是什么样子。

我的老母亲还在世,我却从未尽过孝,倒让她老人家日日为我担忧。

还有我的妻子,嫁进家门二十多年,我只陪过她不到一年,却让她操劳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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