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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先生(220)+番外


赵邢端:“……”
今天都挖了半天的棺材了,现在又要去干偷尸体的活儿。
楚钰秧招呼他坐下来,说:“来来,我告诉你到底怎么回事。”
楚钰秧一坐下来,就将那张寺庙的地图摊开了,说:“我以前就说过了,其实推理就是直来直去的东西,之所以我们会被迷惑蒙蔽,是因为我们想的太多了,我们总觉得不可能,反而给自己设下了很多的障碍,不是吗?”
赵邢端坐在他身边,低头瞧着这个地图。
楚钰秧说:“我在听顾长知讲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想到了能作为嫌疑人的几个人。看到这张图的时候,我觉得我太笨了,凶手显而易见。”
楚钰秧从头开始给赵邢端讲述了一下他的推理过程,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顾长知讲述完案发经过,楚钰秧就提出了三个疑问,这三个疑问,其实就是整个案子的关键,现在这三个疑问已经全都想通了。
楚钰秧指着寺庙的地图,说:“第一个问题,很简单,庄莫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佩剑,反而找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短匕首来杀人。这个很好解释,因为从庄莫的态度上就能知道,他八成是在替别人顶罪。”
庄莫的反常举动,几乎谁都能瞧得出来,这个大家有目共睹,若不是赵邢端点了他的穴道,恐怕他现在已经自绝经脉了。
赵邢端说:“第二?那个第一目击者的妇人。”
楚钰秧笑眯眯的接口,说:“她就是凶手。”
赵邢端一愣,说:“她是凶手?”
第一目击者,第一个惊叫惹来众人的人,又是声称瞧见庄莫杀人的人。这就是一个容易被忽略的死角,证人怎么会变成凶手?然而其实证人撒谎的事情,早就屡见不鲜了。
楚钰秧在听那位妇人说案发现场的时候,就觉得她说了谎。妇人清清楚楚的描述出了庄莫杀人的经过,这就是谎言之一。
楚钰秧说:“禅房后面有一个空场,但是空场往前并没有路了,顾长知说过,要从空场离开,就只有一条路,是要通过禅房方向的。而这条路,也是顾长知和大家冲过去时候走的。有人怀疑凶手其实另有其人,而且藏了起来。但是凶手更为聪明,她藏在了人群中,而不是某个地方。”
楚钰秧手指着顾长知圈出来的,那位目击妇人站的地方,说:“按照妇人所说的,他是在庄莫和顾大公子到了以后才到的,那她站的位置,理论上应该离来路很近,但是你看看,她站的位置,她竟然在里面,她的位置是最靠里的。这说明什么?”
位置关系,乍一看并没有什么重要可言,而在这张图上却一目了然,妇人所在的位置绝对是有问题的。如果说那妇人瞧见凶手杀人,慌不择路要逃走,也应该掉头往来路上跑,哪有冲着凶手和受害者往前跑,然后还越过了凶手和受害者站在了最里面。
楚钰秧又说:“顾家的小丫鬟赶到的时候是跟着大部队来的,她说对妇人没有印象。其实我觉得她的描述很正确。因为当时那位妇人,根本已经趁着大部队到来,藏身在了人群之中,所以小丫鬟才会并没有什么印象。”
赵邢端点了点头,表示他分析的都有道理,说:“但是,顾大公子临死前说了‘顾长知’三个字。”
“对。”楚钰秧说:“顾大公子想要指证凶手是谁,但是很可惜,他没能说出凶手是谁,反而误导了大家。”
按照楚钰秧所说,庄莫以前其实就是顾大公子的侍从,后来才派到了顾长知身边去监视他,顾大公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庄莫的名字?
一个已经要死的人,一个不干、愤怒、害怕又怀着一丝生的希望的人,在用最后的力气指认凶手。他说出口的话,应该是字字珠玑的。如果他要指认庄莫,绝对会直接说出庄莫的名字,或者是伸手指认他。
顾长知在描述当时情况的时候,说过了,当时顾大公子的目光在人群中不断的寻找,但是他的目光已经几乎涣散了。他没有指出凶手是他并没有找到凶手在哪里,顾大公子发现凶手消失了。
所以顾大公子最后,只能说出凶手的名字。然而更可惜的是,顾大公子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许早已忘了她的名字。毕竟,一个被人认为早已死去的人,谁会一直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呢?
楚钰秧说:“如果顾大公子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或许就不会说‘顾长知’三个字了。他要说的并不是顾长知,后面还有更重要的。”
赵邢端听明白了,说:“那个妇人,和顾长知有关系?怪不得。”
怪不得庄莫会一心要顶罪,原来那个妇人和顾长知是有关系的。
楚钰秧搓着下巴,故作深沉的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是顾长知的娘。”
“什么?”赵邢端一愣,说:“今天的空棺材?”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庄莫那么坚定的认罪,又说是为了顾长知好。那么他要替代的凶手,绝对是和顾长知有着很深关联的人。顾长知的亲人就在顾家里,就那么几个,一只手都能数出来,而最亲近的二哥和娘早就死了,这让我觉得比较奇怪。凶手是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虽然这么猜想有些荒诞,但是已经没有其他的假设了。”
赵邢端皱眉,说:“庄莫早就知道了,那个妇人就是顾长知的娘?”
楚钰秧说:“恐怕不只是庄莫知道了,顾大公子肯定也是知道的,不然为什么三更半夜的会不在房间休息,反而跑到禅房后面没有人的空场去?”
赵邢端说:“但是顾长知……”
顾长知没有认出自己的亲娘,这听起来也有点奇怪。
楚钰秧说:“他二哥和他娘死的时候,顾长知才五岁,五岁的孩子的确是记事的,不过记忆知识模糊的,过了差不多十五年之久,人都会变样子,认不出来,也是说的过去的。”
赵邢端一阵沉默,说:“怪不得,庄莫不希望我们查出凶手是谁。”
楚钰秧沉默了一会儿,说:“而且我还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儿。”
“还有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顾长知二哥的死,恐怕另有隐情。”
赵邢端点头,说:“刚才那位老仵作应该没有说谎话,当时顾二公子的死并不是被掐死的,而是病发死的。”
楚钰秧说:“对,我之前以为是顾夫人或者顾大公子,买通了仵作,在卷宗上做了假。这或许是比较正常普通的思维,毕竟当时是有人证的,就是顾长知。顾长知亲眼看到顾大公子死死掐住他二哥的脖子,他二哥脖子上有很明显的手指瘀痕。顾长知是有力的人证,我是顾长知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他不会说话,这个人证的力度就更大了,让我觉得顾二公子的死,绝对不是病发,而是真的被掐死的。”
“所以现在,你觉得顾长知说谎了?”赵邢端问。
楚钰秧摇头,说:“顾长知没有说谎,他是被骗的那个。他帮人做了一个有力的证据,而且相当成功,自那之后就被他父亲厌恶了。”
赵邢端皱眉,似乎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了。
楚钰秧说:“你注意观察了吗?在挖坟的时候,顾夫人的脸色和表情。”
“她很害怕。”赵邢端说。
楚钰秧点头,说:“对,她非常的害怕,几乎吓得屁滚尿流。她甚至合十双手,对顾二公子的棺材拜了拜,但是她没有对钱氏的棺材拜。这说明,她心里有鬼,她害怕了,但是这个鬼只在顾二公子的棺材里。”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顾长知那个有力的证据,带来的效果,其实就在这里。估计当时顾夫人也以为顾二公子是被自己儿子活活掐死的,而且坚定不移。但是后来仵作说顾二公子是病发死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觉得必须是顾家某个人买通了仵作。他们把真像当成了谎言,十五年过去,还以为真像才是谎言,所以才那么害怕。”
赵邢端说:“那也难怪。毕竟卷宗上也记录了,当时顾二公子脖子上的五指瘀痕非常严重,却不是真正的致命伤。”
楚钰秧托着下巴,一脸的忧伤,说:“唉,现在我开始心疼顾长知了。”
“嗯?”赵邢端危险的发出不悦的一声。
楚钰秧愁眉苦脸的说:“他恨了那么多年,如果知道真相,不知道会怎么想。”
赵邢端说:“病发只是恰巧的,如果当时顾二公子没有病发,的确会被顾大公子活活掐死。”
楚钰秧更是愁眉不展了,说:“如果病发不是恰巧的呢?”
“什么意思?”赵邢端瞧他。
楚钰秧说:“心虚的并不只有顾夫人一个人啊。你忘了吗?顾二公子的尸体不见了!还有另外一个心虚的人。总不能是盗墓贼把顾二公子带走了吧?”
赵邢端说:“另外一个心虚的人。”
楚钰秧点点头,说:“有人把顾二公子的尸体刨出来,带走了。而且,恐怕是很早以前就刨出来了。不然埋棺材的土,很容易被人发现。唉,这么一想,恐怕是十五年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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