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碧海碧天连(6)

妈妈转头，几缕银白色的长发在转头过程中尽显眼底：“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苍老的妈妈，王羽姗感觉一下子失去了勇气：“不，没事。”她望着重新关上的门，一句话也没说。

她该怎么办，画画这个梦想，难道真的要算了吗？

☆、第四章

童欣海的桌子上放了张85分试卷，在这几个月里，她不断努力，现在和刚开学相比，她不再茫然，成绩也已经提升了很多。

然而，这次并没有让她放下心来，相反，她手插口袋里，紧紧握着一张纸，透过教室的窗户，她看到楼下迅速赶到而又匆匆离去的救护车，心依然砰砰直跳。

因为是课间，周围乱成一锅粥。不过童欣海觉得即使此刻正在上课，场面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

每个人都了解相应的情况，因为班级里最会嚷嚷的马利依然还在大喊：“天哪，有人在校门口被车撞了！救护车还在赶过来。”

此时正值学生上下学期间，围观的学生和家长都很多。

这声音不断让路过的老师震惊，以第一时间冲向窗户，而后和学生一起乱成一团。

教童欣海他们英语的吴老师站在教室后排，一脸焦急地询问旁边学生：“你们知道被车撞的是谁吗？”

“不清楚诶，只在模糊中看到一个背影。”

童欣海的手越来越冷。在救护车赶来之前，有人抬着担架将那个被车撞的女孩抬进医务室治疗。从童歆海的角度，她看到了那个不幸的女生，和那天她被采访时看到的一样，就好像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所以说，真的是她吗？

越来越强烈的不安促使童欣海悄悄从书包里掏出手机，避过老师，跑向厕所。

口袋里写着电话号码的小纸条正好派上用场，这是王羽姗上次将短视频交给童欣海时顺便留的，然而耳边手机长时间的滴滴声带给童欣海更多的是焦躁。

电话最后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而挂断。

童欣海咬咬牙，回了一条短信，希望王羽姗看到之后能够回复。

然而在她手机得到回复之前，就已经得到了难以接受的答案。

一路上，一条信息以炸弹爆炸般迅速传开：“最新的消息传来，那位学生是一班的王羽姗。”

所以说，真的是学生代表吗？童欣海将手里记录了王羽姗电话号码的纸张握得更紧了。

“一班的王羽姗吗？”

“听说那个司机看到她后疯狂按喇叭，但王羽姗却没有跑开，只是停在了原地。可能她这一次一模成绩考得并不理想，产生了不小的压力，有点轻生吧。”

童欣海眼前不断闪现小视频的内容，最后视频定格在王羽姗的微笑那一段：“我想要考上美术学院，当一名艺术生。”

周围的对话还在继续：“真搞不懂那些成绩优异的人，一次考差就出了这样的状况，哎。像我这种总是在班级倒数的人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你那叫厚脸皮。”

“……”

一路上听着各种各样的对话，等童歆海到达教室时已经一身大汗了。

还记得半年前也迷茫，而后以徐佳慧作为目标的自己，经过努力，终于爬滚到班级二十名的位置。

那时王羽姗明明说有问题可以随时问她，她明明成绩那么好，明明有明确的目标，为什么会拼命，累到被车撞呢？

童欣海并不理解。

*

童欣海这几天焦虑不安。

在她过去的十八年里，很少接触到死亡。就算是死亡，也是她不认识的一两位远房亲戚，偶尔会和爸妈一起去吃一顿豆腐饭，也就结束了。

但是这一次却不同，她是切实地看到了跳楼之后躺在地上的女生，四肢发青，一动不动。甚至在她闭上眼睛时都会回忆起当时看到的场景。

更何况躺在担架上被拉上救护车脸色苍白的还是她的朋友。

这让她不禁感慨生命的脆弱。

直到三天后，她收到了王羽姗发来的短信。

【谢谢你的关心，我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王羽姗的短信让她松了一口气，不停地在心里重复着：现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经过几次交流之后，童欣海得到了确切消息，王羽姗现在在振华医院的302病房。

正巧明天又是星期六，童欣海决定去探望王羽姗。

第二天早上，在她来到302病房前，就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我不像你，我不会把高考视为最终的结果，而是会将它视为一个目的，为了实现自己梦想的目的。不管我们平时成绩多好，但高考只看最后一次，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在最后一次会遇到怎么样的试题，会有怎样的心态。我感觉到了现在的压力，如果梦想都无法通过高考实现，那还有什么意义存在呢？”王羽姗认真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