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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63)+番外

但也因此,他们的想法基本都被这些条例禁锢,很难变通,没办法,只能帮着抄书刻板——在知道刻板后每人都可以得到一本拓卷时,他们就刻写的很勤奋了。

第一批陶经板已经烧好,放在咸阳城外的墙上供人拓印,纸虽贵,但依然每日拓者络绎不绝。

要知道书是宝贝,不但贵更难以买到,要抄借都是极是困难,如张苍这种可以进考核进官署的是极少数人,大部分学生只能就着一两本书反复揣摩,只有高门大户才能多有资格选择哪家哪派。

因为各家经典都有,所以严江在各家口碑都极不错,称他此举大功于世,甚至很多在咸阳的学子都传信与同门,说这里有书可抄,书多速来。

严江还在陶板处搭了一个台子,供诸家讲经辩论,虽然很多说废话的都会被唾下来,可也有不少人成功打出了名声。

按理,这种发展势态,秦王应该很高兴才对。

那他那隐隐的不悦从何而来?

帝王都这么难以理解么?

还有陛下,只是半晚上没有及时关怀它而已,居然就好几天不理他了,怎么哄都没用,独守空床几日了都,唉,这世界啊——何等无常。

“所以还是花花你最好,点支蚊香就寻来了。”严江抚摸着身下的大老虎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旁边秦王政一眼。

花花满足地咕噜了一声,拿大脑袋蹭了主人,把他盘在身体里。

秦王政眉目微抬,淡淡道:“严卿,你那四洲域图寡人甚是困惑,不如给寡人解惑?”

“诺。”严江当然答应,“请王上出图。”

“寡人尚有要事,等晚间事毕,严卿自来寝宫答疑即可。”秦王说完,起身离去,还淡定地看了一眼大老虎。

“诺。”

第36章 醉了

咸阳宫是百年前商鞅说秦孝公迁都时所建, 至今已有百年, 宫室老旧,所有宫殿皆居高台之上, 栏柱灰黑,木瓦斑驳, 极有历史气息。

严江按约定在晚上去到秦王寝宫, 这位王上十分勤政, 晚上接见大臣也不少见,所以侍者并未为难他,通传后便小心地将他请入殿中,而秦王政正举简翻阅, 他手边有一部分案卷是粗纸成卷, 但大部分还是书简,十分沉重,但看他手臂稳健有力, 就知道这于他早已习惯。

秦王沉迷其中, 严江自然也不打扰,只是在一边静坐,眼观鼻观心, 思考着自己要怎么著书。

这年头著书不但要有,内容,还要有文笔,一个篇几千字的文章写了十年八年都是常事,反复修改, 硬要一定不易才算是出书。

所以得找个枪手来润笔才行,秦国能干这事的,就只有李斯了,张苍现在都年轻了些,写不出来,可惜张苍的弟子贾谊还没出生,否则他才是最好的枪手人选,那位可是能上教科书的优秀文人,当年的《过秦论》是他心里背过最艰难的古文了。

对了,今晚花花和陛下共处一室,不会出什么事情,花花倒没什么问题,它现在都是躲着陛下的,晚上还吃的很饱,没有他在,陛下应该不会又小心眼的生事……?

终于,秦王放下案卷,这才转过头来:“严卿这边坐。”

天凉,王殿之中不但有铜炉生火,还有厚厚的布席,严江坐到他对面,静静等待。

但秦王却没有拿地图出来让他解惑,反而让侍者拿来美酒小菜,端出一副礼闲下士的模样。

严江指尖在腰上敲了敲,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秦王瞥了他手指一眼,淡然道:“卿不必担心,寡人只是近来诸事烦心,欲与卿浅谈一番,缓解心中烦闷。”

“王上志向远大,些许小事,想是不会放在心上。”严江谨慎地道。

这不是恭维,实是秦王是严江见过最能不好形容的人了,说他小气,他又能容人,只要有用便能不在意脸面,说他大方,其实最是小心眼,多久的仇最后都能报了,属于那种任你现在闹得欢,用完我就拉清单的王者,如今吕不韦任有大权心腹盘桓朝中,对秦王的任命各种反驳,他会生气也会在明年把他搞掉。

“卿可读过吕氏春秋?”秦王突然问。

“读过一些,”严江知道秦王是问他看法,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吕氏春秋》乃吕丞相一生心血,说有人能改一字便能得千金,我来咸阳不久,所阅不多,见其内容虽杂,但却是有自己的治国主张,以黄老无为而治为治国之道,少摇役减田赋,让百姓修养生息,衣食丰足,以此为治国强国之道。”

此话一出,严江便明白秦王为什么容不下吕不韦了,两人的治国思想完全是背道而驰,秦王要是一统天下立万世不移之功业,不是当什么为后世君主做嫁衣的好人,恨不得百姓日夜不眠地为他征服诸国添砖加瓦,哪能容吕不韦这种一点点得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