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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49)+番外

他凝视着秦王放下的酒壶,所以,这是要提前找他聊天还是只是考较他的才华?

想到这,他轻笑一声,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陪聊嘛,好说得很:“人生在世,本就如此,若是当真随心自在,无牵无挂,其实也没甚心安。”

“何解?”秦王浅啜一口,酒渍润唇,更衬得眸深眉清,甚是摄人。

“我幼时跳脱惹事,父母管束甚严,长成之后,也时时叨叨,各种嘱咐使我深受其扰,然两世相隔后,才知天地之大,竟然再无归处,”严江回想起初到此世时的惶恐,有些无奈,“再无人抱怨责备的人生,也是无趣的紧。”

所以在接受回不去了的现实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路作天作地的浪回祖国,因为只有这种生死一线之间的刺激,才能让他有点真实感。

一路杀回来,他感觉自己已经半野蛮化了,急需文明世界熏陶。

秦王缓缓将玉杯放下:“这是,在劝孤原谅她么?”

严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赵姬:“国法家规皆是极刑之罪,有何可谅?”

赵姬这事本身就是她干的不地道,养面首不是什么大事,但想占前夫家财给情人,还想害前夫儿子,这事放哪里都说不过去,看看人家宣太后,那才是肉身灵魂分得清,和义渠王生的两个儿子都大了,照样能为了国家把义渠王骗到宫里宰了,那才是大秦太后的表范,名震草原,以至后来冒顿单于来攻大汉时拿这事唰了吕后一把。

“这话可为臣之道所差甚远。”秦王与他对视一眼。

严江不答,只是双手举杯,微笑相敬——他又不是秦王臣子。

秦王秒懂,心情瞬间明朗,微微一笑,与他干杯:“诸子百家,对孝都是大伦,不能说父母半点不是,也就法家有同罪之说。”

严江知道赵姬的问题是个炸弹,便果断转移话题:“王上对法家甚是推崇。”

“自然,先前读《孤愤》、《五蠹》之书,恨不相见,若能得见韩非一面,死而无恨了。”秦王政目光微闪,向对方暗示他求贤若渴。

事实也是如此,继位以来,他虽受吕不韦牵制,依然收拢蒙氏魏缭等数十英才。

“我闻韩非法术之势,天下无其左右者。王上想必是能见的。”提到韩非,严江有点接不下去,心说你现在夸上天又有什么用,距离才能产生美,几年后等你面基时发现和想像的差别太大,反手就给杀了,可是绝情的紧呢,果然帝王都不是东西。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秦王沉默数息,瞥了他一眼,轻敲案几,淡然道:“可还想要牛马?”

这可拿要要害了,严江轻笑出声,想着火药还没配出来,但又要拿干货,便正经起来:“还问大王志向为何?”

秦王抬眸,缓缓道:“三晋肥沃,齐鲁富庶,南楚广阔,孤应以为何地为志?”

赵魏韩、齐燕、楚,觉得我是想要哪个?

这个是有准确答案的,严江微微一笑:“我家乡有言,稚子作选,冠者皆要。”

秦王唇角微弯,等他继续。

“如今王上身上雍都,江便问一句,昭襄王当年文有魏冉范雎,武有军神白起,灭赵军四十万,为何不可灭赵?”严江先反问。

“有信陵君切符救赵,且长平一战,耗费钱粮劳力,荒废田事,长平次年,国中饥荒遍地,不得不退,且范雎畏白起军功,这才有赵国生机。”

“表面自是如此,”严江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道,“实着七国多年姻亲,由各国权贵纠缠不清,若只是一城一地得失,便不会在间意,若有灭国之战,我朝中他国势力自然会奋起反抗,如华阳太后在一日,秦楚便算安稳,如吕不韦在秦多年,秦赵便安稳如石。非是他等有异心,而是他等虽身在异国,故国却是靠山。”

若说例外的,便是宣太后了,这位可真是嫁狗随狗了。

秦王微微点头,是如此没错了,但他的声音略略一低,道:“你之意,是要孤驱除国中他国之士?”。

“当然不是!只须攻一国时不听此国之人计策便可,”严江继续道:“而且庙算高于战场,想当年秦国离间赵国君臣,换下廉颇才能得早是得胜,离间之法,远胜大军相争,我有一计,陛下既已得制纸之法,便可派出商队交易六国,以秦国人才出使六国磨练,知各地风俗语言家族权势,早做治国之备。”

秦王不语,空气又一次安静下来。

严江皱眉,心想我说的虽然简单,但可是非常重要的研究啊,你还想怎么样啊?

他不得不再开口:“秦国吏治虽好,便治理内政全凭六国人才,王上可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