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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392)+番外

对法家而言,秦国就是法家最鲜明最骄傲的明珠,而观念,在秦国一统六国后,膨胀至无以复加,甚至有新兴的法家弗士已经在叫嚣着统一百家,独尊法术。

而秦国人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秦国人民的,秦国最开始只有陇西东部的数百里小地盘,然后吞并了戎人和关中,再吞巴蜀,然后是河东和西楚,再然后才是六国。

这说明,戎人可以习惯法,六国不习惯,只是一时的小问题,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依法治国的好。

韩非已经修改了不少法条,严子这种改法,却是有些太过了。

“暴法方赏罚分明,如今天下已定,赏从何来?”严江平静地反问,“西出北地,非富庶中原,赏从何来?”

秦为什么一开始没去打最近的西方月氏、匈奴而是死磕东方六国?

因为没钱赚啊!

打东方有无尽的财富与土地,可以分给将士做战利品,转移内部矛盾。

但现在打月氏和匈奴能分到什么,牛羊还是牧场?

谁要问那些士兵愿不愿拼着性命换来一片牧场,得到的回复怕是当场就是兵变给他看。

韩非思索良久,方才谨慎道:“法乃治国之基,当徐徐图之,妄然而动,必生乱矣。”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秦国的军功贵族已经成为国家基石,不是想改就能改,想动就能动的。

严江淡然道:“此乃君王烦忧之事。”

阿政会喜欢这种挑战的,权利构架如何着手,他最熟练。

话都说到这份上,韩非还有什么可说的,当然低头认败,和严子一条条争取哪些可以留,哪些非改不可。

……

秦王爱妻一夜未归,当然不满,于是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拖着陛下圆滚肥胖的身体,终于在茶舍里找到了讨论律法到深夜的两人,落到阿江肩膀上,在一边默然听着。

好在韩非毕竟已经是年近六十的人了,到底疲惫,只能收起重点,约严子改日再谈。

道别之后,严子动了动有些酸麻的肩膀,转头看向鸟儿,勾着鸟喙调戏道:“说是老了,我看你是又胖了吧?”

陛下不悦地转过头,不肯承认事实,只是傲骄地扬起头颅,等着阿江安慰。

阿江却只是挠了的挠鸟儿的肚皮,感受着羽毛下的肉感:“是该减肥了,陛下,你看花花与你一般大,都成天上山捉鸟下水叼雨,不求你去抓老鼠,你至少去游个泳啊。”

陛下神色大变,飞快地展翅要逃,却被一把拿住,在挣扎中被拖去了花花的虎苑。

虎苑是新宫殿修筑时,在秦王寝宫不远处依山修筑的一处大园,曲径通幽,有密林鹤鹿,还有一处巨大的水池——对了,龙首原上的巨大宫殿在秦王游览东方回归后,就已经全数竣工,秦王就很美滋滋地带着阿江住进去了。

而咸阳的重臣们正在搬迁出旧咸阳城,大多住进了龙首原宫殿群的周围,渐渐形成一个新的巨大城市群,一座没有城郭的城市。

当时有人上书秦王,希望修筑咸阳城防,建一圈城墙将龙首原与咸阳旧城一起圈入,超过临淄大梁成为天下最大城池。

但这封奏书,被秦王拒了。

“函谷天险,即为咸阳大防,”秦王当时坐在御案边冷淡道,“若真让人打到咸阳,便是我大秦当灭。”

这么看破红尘的话几乎让严江觉得太不对了,当晚就用枕头风询问陛下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因为朕一梦之后,反复思索,觉得梦里的事绝对是你做的出来的,所以认为此梦为苍天示警,想要避开死局听你的话好好养生的免得早逝或者被你拿毒药烧死——这话秦王当然不会对阿江说的,于是他便以游览山川看开世情为由敷衍阿江。

严江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于是这些日子越发担心,今天更是把秦王变化的原因归类到被陛下影响,决定给他好好做一点改变。

他带鸟入虎苑时,花花正潜在水池里爪鱼,它矫健的身姿在水里如同一只大鱼,轻易地沉在水底,吐着几个泡泡,又猛然浮上水面,露出硕大的虎头,带着涟漪游到岸边。

见到主人前来,立刻愉悦地串上岸来。

“花花你别过来……”严江说得太晚,被花花压在地上了整整半盏茶的时间,弄得衣衫尽湿,才被满意的花花放开,而这老虎全然没管他们中间被压得快翻白眼的陛下。

介于陛下飞到天上后总喜欢找个大树偷懒,然后声称自己已经飞够了时间,所以严江这样不准备用以前的计划。

于是花花得到了在泳池里追一只落水鸟的权力。

……

当陛下被累得倒地不起后,严江这才抱着鸟儿回寝宫。